“逆子,还不跪下!”

张承业一到,看到张琛三人,对着张琛大喝道。

“叔父,侄儿有罪,侄儿也不是有意的。”

面对张承业,张琛一点反抗之心都生不起,直接吓着跪在地上。他们的父母早就死于战乱,张承业这个叔父,就是他们唯一的长辈。

“你这逆子。你们去担任官职之前,是怎么向我保证的?要守法度。我也没想你们能做什么大事,只想你们可以有份好差事,平安守法就行。

你倒好,居然敢谋害他人性命。老实交代,是不是贪图他人的钱财,所以才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说着,张承业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荆条直接朝着张琛打了过去。

啪…啪…

一下又一下,用力之重,可张琛却不敢躲避。

“叔父,侄儿也不是有意的。那人接连几日都在贩卖耕牛,明显是卖给旁人宰杀。

我朝律法规定,私自宰杀耕牛,要服一年刑狱。侄儿就想着带他回去询问,结果他拿刀反抗,还伤了侄儿的一个手下,这才想要强行带他走,结果冲突之中,一个手下意外杀了他。

侄儿只是想带他回去询问,并没有真的想杀他。叔父明鉴,侄儿知道自己没能大本事,也不敢做杀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来给叔父蒙羞。”

说着,张琛便重重磕头,一下又一下,磕的青砖都有了震动。看着那额头上的血印,张承业有些不忍,毕竟是养父这边的后辈,横在空中的藤条半天没有落下。

“叔父,六郎说的有理。总算是他的人失误杀了人,但事出有因,望叔父明鉴。”一旁的张瓘,连忙站出来劝道。

“你滚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张承业瞪了一眼张瓘,后者吓得连忙退了回去。

看着还在磕头认错的侄儿,张承业这才看向跟来的赵观,“赵侍郎,这人就在这里,本使就交给你了。你尽管带回刑部审问就是,若是他真的有罪,本使也不会偏袒,干扰刑部办案。”

赵观不卑不亢道,“枢密使放心,在询问清楚后,刑部就会把这个案子移交大理寺审理。”

“嗯!”

张承业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不可能偏袒自己的侄儿,当然也不会任由有人冤枉自己的侄儿。审理的过程,他虽然不会干涉,但也会去打听。

见张承业没有阻

止,赵观也大松一口气。他早年自诩正直,也曾因为言辞激烈,得罪权臣。他之前请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若张承业不配合,他自然也会先礼后兵。可若是张承业配合,他自然不会去故意得罪对方,他虽自诩正直,可不代表他傻。

其实这个案子本身并复杂,但背后有人推动,就让这件事变得复杂起来。

第二天的例行超会上,亲近李存勖的侍御史便站出来状告刑部不作为,直接点了司空图的名。大致意思就是刑部接到张琛这个案子后,并没有及时办理,反而因为张琛是张承业的侄儿,就故意拖延,持身不正。

这次可不是逼司空图致仕,而是逼李柷罢免司空图,连致仕该有的薪俸待遇都不给。

看到李存勖一系如此咄咄逼人,不仅是司空图愤怒,就连张承业也有些不高兴。后者会认为这是李存勖故意让人把这个事情闹大,虽说他侄子是有罪,但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司空爱卿,王御史所言可是真的?”李柷好奇道。

虽说他认为这是李存勖的后招,但他也想知道这个案子的真相,来决定他该做什么决策。

司空图困难地起身,行礼后说道,“回陛下,太原市署丞张琛的案子如今的确在刑部,但王御史所言并不实。此事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还牵涉一些其他事情,加上从太原县衙移交到刑部不到三日。

如今臣老迈不堪,大小事务都由侍郎赵观大礼,加上刑部人员不足,故案子处理起来要慢了一些。”

李柷点了点头,太原朝廷因为实际管辖区域不大,所以跟昭宗时期、僖宗时期的刑部相比,人员上的确相差不少。

再说,两三天侦办一个案子,还是人命案,哪有这么快。即便是前世科技发达的年代,正常的案件侦办,也没这么快,如今涉及张承业的侄子,刑部自然要谨慎处理。

“朕倒没有责怪的意思,虽说张琛是枢密使的侄子,但若他真的是命案主犯,肯定不能轻饶;若其并不是主犯,也不能屈打成招。”李柷提醒道,“对了,刚才司空爱卿说刑部日常大小事务都由侍郎赵爱卿处理。赵爱卿,那这案子是谁在督办?”

“回陛下,是臣亲自督办。”赵观起身出列回道。

“此案件如今是什么情况?”李柷好

奇道。

“回陛下,此事起因太原市署丞张琛跟死者有旧怨,案发当日便借着惩处死者涉及私自宰杀耕牛的理由,想把死者带到太原市署问罪。但死者拔刀反抗,并伤了一名差吏,在后面的冲突中,一名差吏意外杀死了死者,张琛并未直接动手杀人。”赵观解释道。

“赵侍郎,如此看来,应该判决,为何刑部办事推脱?”得理不饶人的王御史继续怼道。

御史和谏议大夫本就是怼人的,甚至后者还经常怼皇帝。

“王御史,此案表面虽说如此,但在侦办中,本官发现一些疑点,还需查验证实。正如陛下所言,若是张琛有罪,本官定不会偏袒;但若是另有原因,本官也不能冤枉他人。”赵观有根有据地反驳道。

“疑点?赵侍郎所说的疑点,不会是故意捏造的吧。”旁边吏部侍郎任圜没能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