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易不明所以,心下惶恐,想着自己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皇帝应该听不见,周围的人即便听见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告知皇帝。

这么一想,他又稳了下来,跟在曾攀身边从容不迫地往御房走,可是走着走着他就发现不对劲了,当即停了下来,警惕地说道:“曾大统领,这不是去御房的路。”

曾攀停下来,“我只是说皇上要见你,可没说皇上在御房见你。”

郑易一噎,无从反驳,心想曾攀作为御林军统领,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对付他一个朝廷大臣,便又镇定下来,跟着曾攀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直到进了冷宫郑易才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就想离开,却被御林军拦下去路。

“郑大人,皇上正在里面,请吧。”曾攀面无表情说道。

郑易大骇,指着曾攀等人颤抖地说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曾攀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同御林军递了个眼神,郑易立马被架起来抬进冷宫。

冷宫虽然在皇宫,可这里杂草丛生,显然平日里无人问津,也没什么人气,环境说清幽也好,阴森也罢,总之进了这里的郑易就开始拼命地挣扎,直到被抬到皇帝面前还处于惊恐状态,连滚带爬地扑到皇帝面前,道:“皇上,皇上救命啊!曾大统领他们对臣用粗。”

“你少恶人先告状!要不是你想逃本统领也不用架着你过来!”曾攀没好气地啐了一声。

宁承允摆摆手,看向身边的秋景明,道:“爱卿开始吧。”

“是!”秋景明缓缓走向郑易,十分平静地问道:“把你知道的事情都交待清楚。”

郑易瞳孔猛地放大,看着秋景明眼神充满怨毒,咬着牙狡辩道:“我不知道定北侯在说什么!皇上,臣冤枉啊!”

秋景明摇头,“你可不冤枉,事实上皇上上朝的时候我们已经对抓到的那些刺客进行刑讯逼供,还杀了几个人,他们一死,跟他们有关的人面相也会随之改变,很不幸,郑大人是最明显一个。

我查到郑大人之前一直是孤家寡人,即便当官了也没想着成家,除了跟吴大人他们往来就没有任何亲朋好友,这种情况按理来说不该出现此等变化,除非你还要狡辩吧?”

“你胡说!”郑易气得脸红脖子粗,看向皇帝大声道:“皇上明鉴,您可是一国之君,怎可听这种怪力乱神的胡言乱语!定北侯分明就是妖言惑众,皇上,您千万不能被他蒙蔽啊!”

皇帝并未动怒,甚至神色都是淡淡的,看着郑易这般模样,不咸不淡地说道:“定北侯和平南候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他们二人游历五湖四海,也带回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就有一种药物,服用可以使人致幻,问什么答什么。

郑大人敢不敢服用此药以证清白?只要郑大人真的清白,朕定严惩定北侯,削了他的爵位,如何?”

“皇上!”郑易大惊,看着桌上的小盒子急得豆大的冷汗一颗颗滚落下来。

宁承允却是始终淡然,“若是郑大人不答应,朕就当你默认了自己的罪行,少不得要让郑大人受一些皮肉苦了!”

所有人都盯着郑易等他决定。

曾攀更是直接把药丸送到他嘴边,眼看着就要逼他吞服下去,郑易立马反抗一把将人推开,转身夺门而出,刚跑到门口就被御林军拿下。

曾攀拿着药追了出来,哈哈笑道:“听平南候说这药怎么怎么神奇,老夫还挺好奇的,今日正好拿你试一试。”郑易拼了命地挣扎,还是拧不过曾攀,生生被逼着吞下了药丸,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屋子里的宁承允死死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朕之前还以为暗楼全是些顶级刺客,没想到如郑易之流也是其中的一员,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他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身边有没有暗楼的人。

秋景明恭敬地回道:“皇上,您身边都是一些死忠的亲卫,臣看了他们的面相,都没问题,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皇帝沉默了,并没有因为秋景明这番话就彻底放心。

很快,曾攀那边审问的结果出来了,别看郑易只是一个官,他知道的东西可比暗楼那些只负责出手拿钱的刺客要多得多,供出的名单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虽然还没查到是谁跟暗楼交涉,买凶杀人的,可暗楼这边接头的人已经有点眉目。

唐宁收到消息直接带着人杀上门去,把人绑了就往冷宫送,一番严刑拷问后,对方也招了幕后之人。

宁承允听完对方的供述,眼底酝酿着汹涌的风暴。

同时曾攀也带着御林军出了宫,先是封锁西京,随后抄了几个大户人家,其中赫然就有皇后的娘家承恩公府以及六皇子妃庞氏的娘家。

西京因为这场抄家搞得人心惶惶。

康宁宫里。

绿萼跌跌撞撞地闯进皇后欧阳氏的寝宫,大声喊道:“娘娘,娘娘,不好了,承恩公府出事了!”

欧阳氏的眼睛倏地瞪大,厉声追问道:“何事慌慌张张的?”

自从行刺失败后欧阳氏对娘家也多了几分埋怨,如今听到娘家出事,她下意识地就是皱眉。

绿萼喘着粗气白着脸道:“御林军奉旨抄了承恩公府。”

“砰!”的一声,欧阳氏打翻了身边的茶盏,不可置信站了起来,喃喃道:“他这是不给本宫活路了!”

绿萼上前哭诉道:“娘娘,皇上只怕是已经知道刺杀熹贵妃和十二皇子的幕后主使了,咱们要赶紧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啊!”

“呵呵呵”欧阳氏干笑着落下两行泪,“不能坐以待毙又能如何?皇上都抄了承恩公府了,本宫还能做什么?等着废后吗?”

听到“废后”二字,绿萼直接跌坐在地。

欧阳氏突然癫狂地放声大叫,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发泄地哭喊道:“宁承允!要不是你对我无情,要不是你对元儿不公,我何至于如此,何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