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悄无声息地溜过,万事俱备下,萧衡进了宫。

皇帝看着面前跪着的儿子,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了,你进宫来做什么?”

外头天色不早,已是晚霞满天。

萧衡恭敬地行礼,“回父皇,儿子想探望母妃,听说她身子还未痊愈,儿子有些担心。”

皇帝闻言,欣慰地点点头,到底是生母,这感情还在的。

只不过,为了他的计划,也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拒绝了他。

“你母妃这个时候应当准备歇息了,还是莫要打搅的好。”

“父皇?”

“朕说的你没听清?”他睨了他一眼,“这几日好生待在府里,无事就莫要出去了。”

萧衡眸子一暗,这是什么意思?打算软禁他,就因为自己提出要去看母妃,所以不放心么?

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父皇,而皇帝此时正忍着隐隐作疼的脑袋,绷紧面容,看起来冷厉严肃。

萧衡心中一凉,看来,这是已经决定了。

收敛好心中所想,在双方还未撕破脸之际,他道:“许久未同父皇博弈,近日儿臣与贤伯可是厮杀不少呢,父皇不若试试儿臣可有长进?”

皇帝顿了顿,他原是想拒绝的,可面对自己的继承人,再一想的确是许久未与他好好坐下来说说话了。

思及此,他挥了挥手手,命人摆上了棋盘。大太监悄悄地看了眼皇帝紧绷的面色,退下后,不一会儿端来了一碗兑过药的参汤。

果然吃了参汤后,皇帝神情放松了许多,与二皇子的博弈也已经开始。

萧衡看着一如既往手法凌厉的棋风,眼中掠过一抹怀念。

自己的棋艺可以说是眼前这位手把手交的,不仅如此,就连岂能学字,也是皇帝给指导的。

这在本朝可是头一份儿,就连太子都没这个荣幸。

仔细想想,他萧衡除了太子之位没有之外,其他的,都比太子高了不知多少。

所以,这天下,也注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平远侯府,裴瑾琰与面前的几人神色凝重,最后,他低下头,“那就拜托诸位了,务必帮太子拨乱反正。”

在座的人各自相视一眼,官摘下了官帽,武将放下了佩刀。

“我等誓死追随殿下与侯爷!”掷地有声,就是裴瑾琰听了,也禁不住激动。

他道:“你们的家属能送走的我已经安排人送走了,尽管放心,他们的安危绝对有保障。”

“多谢侯爷——”

“今日,只要我裴家一刻不倒,就护你们一刻,同生共死,也请诸位务必护住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

“我等定当竭尽全力……”

裴瑾琰看着众人,俯身行了一礼,垂下的眸子里充斥着些他们看不懂的东西。

片刻后,他扬手打了个手势,武将立即抓起佩刀行礼离去。剩下的人中,虽看着弱都是官,可也都挺直了腰背,不露丝毫惧色。

哪怕今日,是他们的末路!

天色渐渐黑下,宫中已经到了掌灯时分,皇帝与二皇子仍旧在博弈,不见动弹。

也许是人老了,也许是二皇子的确长进了不少,皇帝与他竟是各自赢了一半。

索性,他也趁着这个时候,将自己的治国经验不动声色地传授给他。

到底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哪里舍得他受委屈,届时接受了这个江山,怕是也要多耗费些心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