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阙,宣陵。

本应该在冬至日举行的祭天仪式被中断了,并不是因为开封的叛乱传来消息,而是朱友贞遇刺了。

皇帝遇刺,祭天仪式只能暂停。

“陛下的龙体无恙吧?”

朱友贞下榻的宫殿外,张全义正一脸着急地走来走去,不时问向一旁的赵岩等人。

他是负责祭天的安全事宜,如今皇帝遇刺,他难辞其咎。

“应该没什么大碍,具体地还得以太医的诊治结果为准。”赵岩瞥了一眼张全义,神色严肃地说道。

说完后,他看了一眼张汉杰,此时这位国舅爷的心情估计更糟。

因为刺客就是左右控鹤军的将士,出了这档子事,这位控鹤军的指挥使能没有责任?

“那就好,若是陛下有个大碍,小王就算是碎尸万段,也愧疚难安。”张全义一脸着急,倒是让人觉得此人忠心耿耿。

就在众人焦急等候的时候,殿内有宦官走出来,看到众人,恭敬行礼道,“陛下让赵相、袁都统、国舅、魏王四人入内觐见。”

其他朝臣有些失望,包括随行的几位亲王,更是有些愤怒,出了这样的事,居然不让他们进去看望皇帝伤势如何。

赵岩等四人快速来到殿内,只见朱友贞坐在榻上,右手被绷带缠着,显然是受了伤。朱友贞旁边,还有太医忙碌,德妃张氏也在一旁坐着,脸上充满担心。

见到这种情况,没等赵岩三人有所行动,张全义直接行了一个大礼,深深鞠上一躬请罪,“陛下,是臣失职,才让刺客惊到陛下,请陛下责罚。”

朱友贞看了看张全义,本想抬起右手,可刚抬到一半,伤口就有些疼痛,便无奈放下,轻声道,“魏王不必自责,此事跟你并无多大的关系。行刺的

人是控鹤军将士,并不是你麾下士兵。”

说着,他便看向张汉杰。

张汉杰脸色苍白,当即躬身请罪,“陛下,臣失职。”

朱友贞看了看一旁的德妃张氏,再看向张汉杰,脸上有些失望,“汉杰,此事,朕真的有些失望。若是其他禁军,朕都能理解,可控鹤军担任皇宫守卫之责,朕的安危都在控鹤军手上,可如今却出现行刺之事。

你让朕以后怎么相信控鹤军?相信你?”

张汉杰抬头看向朱友贞和张氏,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请罪,“请陛下责罚。是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臣愿意辞去控鹤军的职位。”

朱友贞并不想重惩张汉杰,但此事的确让他很生气,而且不严惩,如何向朝臣交代?可他又不愿意处罚太重。

“控鹤军的职位你就先不要担任了,左右控鹤军暂时由各自的统军负责指挥,直接听从朕的旨意。

至于汉杰你,等祭天返京后,去当一镇的监军吧。”朱友贞想了想,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可以服众、又不会惩罚过重地方法。

张汉杰听闻神色没落,只能点头应下,“谢陛下宽恩。”

随即,朱友贞看向赵岩,沉声问道,“姐夫,行刺之事可否查清了?何人指使的?”

赵岩连忙道,“回陛下,根据活口交代,是康王。”

“康王?”朱友贞听闻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站起身,“姐夫,你说的可是真的?是友孜干的?”

赵岩无奈地点头道,“陛下,的确是康王,魏王几人都能作证。臣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想想其称病不参加祭天,臣怀疑其中有诈。”

“他想干什么?朕对他不好吗?居然要如此对朕。”朱

友贞有些愤怒,甚至还有些担心。

朱友孜已经抱病滞留开封,如今会不会有所行动?

“陛下,当务之急应该是派人把康王带来询问。此事事关亲王,臣以为还是需要谨慎一点,以免这是李唐的离间之计。”张全义想了想提醒道。

“陛下,魏王说的有道理。但此事也不可不防,应该派人立即回开封坐镇,以免生变。”袁象先附和道。

“陛下若有吩咐,臣愿往。”张全义恭敬道。

对于这件事,张全义也很震惊,没想到康王朱友孜居然会派人行刺朱友贞。就是不知道这事是不是有李唐的煽动,还是朱友贞的一系列做法招人妒恨。

这个时候,他需要撇清自己的嫌疑,或许能趁机得到更大的权力。

朱友贞看了看一脸忠心的张全义,有些犹豫,若其领兵去开封,恐生变故。

思索了一会儿,他开口道,“回京一事还是由表哥去吧,你率领两万禁军回去。”

袁象先点头道,“臣遵旨。”

“陛下,那祭天是否如期举行?”张全义试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