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人,当然有。”

秦月夕跪在右侧的地砖上,即便双膝下跪,也是身子笔挺,犹如松竹一般,一身的傲气凛然,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不卑不亢,犹如清水涧溪:“刚才高健所言,九成都是诬告。我的确是因为他看管店铺不利,而给与惩罚措施,但我并非如高健口中描述的那般狠毒限额,只要三千两白银。”

此刻,公堂上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秦月夕身上,听着她的辩白。

“我作为月夕商号的大董家,分店酒坊里出了事关声誉的大事,自然要亲自面见店铺掌柜,按照商号内部的店规执行惩处标准。按店规,我只是想罚银半年,并让他写过错,沿街认错,好肃清店铺风纪,挽回名誉损失。但是没有想到,高健拒不认错,不认为在他管理店铺期间造成的过失。”

“既然不肯按照店规负责,那就只能让他以个人名义,盘下我在北牌楼的酒坊。按照店铺地段、当年购置的价格、以及店铺内的陈设和剩余的十几大坛各色酒水来说,我索要三千两,是正常价钱,并无高价讹人。按照口头约定,给他三千两银子筹钱。今天期满,本应该在酒坊内和

谈盘店之事,没想到是他突然要求改变和谈地点。”

秦月夕说到这里,伸手指向跪在同一水平线上的高健,“我是按照他的要求,带人前往他家住所,又被告知不能带着女使婆子进去,只能我一人进房和谈。和谈未果,他不仅告知我钱一分没有,还对我恶语相向,咒骂我。我出于气愤,自然要跟他争辩两句,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说要告我,说我打断了他的右腿,还说我要杀了他,之后就是周围街坊们看到的样子。”

指完高健后,秦月夕落下手臂,跪在地砖上,仰起头,双目直视坐在高台桌案后面的县令,“我在进房与高健交谈之际,就察觉高健右腿有异常,裤腿比起左边的裤脚看起来要大出一圈,且只是脚尖虚踩在地上,看样子不能受力。我当时就怀疑他是否右脚又伤。结合后面他口出恶言污蔑我,就可以知道,他是事先让人打断了右腿,故意陷害我。”

“你别狡辩了,分明就是你一言不合,直接上来打断我的右腿!外人不知道,你以为我们这些跟你做事的内部人也不知道吗,你身上可是有拳脚功夫的!”

跪在左边的高健一时没忍住,抬

起头脏直接反驳秦月夕的话语。

又是不问便擅自开口。

坐在桌案前的县令不满的咳嗽了一声:“高健,本官还没问你话呢。”

“知道知道知道,小人也是一时心急,还望大人海量。”高健立刻想起自己前两天还被差役摁在大堂上,用筹子掌嘴的事情,马上重新伏下身子。

县令则转头跟自己身边的师爷交谈起来。

师爷小声在县令耳边道:“大人,他们两个人如今都各执一词,一个说是被打的,一个说是自己打的。不如去请个城中的专门给人正骨的正骨大夫,说不定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言之有理。”县令点头,随即看向守在附近的差役,“来人啊,去请一个城中看骨头看的好的正骨大夫回来,先给原告高健验伤。再把跟本案件有关的一干人证全部请来。”

“是!”

站在前排的两个负责跑腿的差役立刻跑出公堂。

而外面看热闹的人们,也很自觉的给差役让出了一条道路。

等待请郎中的间隙,县令继续断案,盘问秦月夕,“高健乃是你商号里颇有实权的掌柜,与你接触密切,他说你会拳脚功夫,这可是真的?”

秦月夕本也不打算隐瞒:“回大人的话,不错,是真的。”她会拳脚功夫这事儿,顾家村可以说人尽皆知了,本就瞒也瞒不住。

最初,顾家在顾家村生活的时,村子里有几个膘肥体壮的村癞子看顾家一家子老幼弱小,唯一的壮年男丁顾梓晨还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瘫子,就对顾家各种欺负,甚至还想调戏顾青青。

她那个时候若不出手,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顾青青,甚至自己也要被村里无赖欺负。

逼不得已之下,只能出手自保,保全顾家在村子里的人身安全。

又为了能养家糊口,尽快筹到翻修屋子,以及治病买药的钱,又数次进山采药,甚至杀了一只巨虎。

这些事情,顾家村的人都知道。

县令从秦月夕这里问到答案后,又转头看向高健,“那你作为秦月夕手下的掌柜,你可知道她的身手到底如何?”

高健忙抬起头,一脸认真的表示:“她的功夫可以说是深不可测。我前些天去蔚城开商号里的掌柜会议的时候,就听到蔚城里有人议论,说秦月夕的功夫了得,曾经只身一人进顾家村的后山去了一天一夜,回来的时候杀死了一头巨虎!”

高健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张开,比划出了一个虎头的形状,“她还把捕获的巨虎的虎头还有虎骨都拆解下来,卖到蔚城最大的药材行里,我好奇也偷偷去查问过,听药行伙计们说,那虎头有木盆这么大!”

“深山恶虎,这是何等凶残的野兽,她秦月夕都能一个人轻松击杀,没有被咬掉胳膊腿,也没有落下残疾,可见她武力深厚!她连野兽巨虎都能击杀,何况是我这个从来就没有习过武功的普通男子。”

高健说到后面,饱含委屈地双手伏地,对县令大喊:“青天大老爷,您这次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她秦月夕仗着家里财大气粗,自己又武功高强,就在我房里行凶打断我右腿不说,现在居然还死不承认!”

“你且不要心急,是非公道,本官一定会给你们两个!”

看高健一脸冤屈,裤管撩起的右腿又真的肿的老高,县令思索了一下,吩咐道,“你这右腿伤的不轻,未免伤及患处,先免跪吧。”

随即让人给高健扶起,还端来一把小椅子。

也就在这时,先前出去请大夫的差役也赶回来,高声道:“禀大人,正骨大夫,还有其余人证,都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