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壶峰上,青衣人手持三尺铁剑,搁置在一名身着淡青褙子丽人的颈上。

那丽人便是连城迟的结发妻子褚如水。

如今虽然已年过三十,但姣好的容颜却是并未刻下岁月的痕迹,皮肤润滑较之其女不遑多让,此刻虽然刀剑加身,她的脸上却没有丝丝点点惶恐之意。

有的只有一抹黯然潜在其眼底。

那褙子,乃是时下流行于秦州民间的衣饰,其样式以直领对襟为主,腋下开胯,腰间以勒帛束之,下长过膝。

在二人不远处,一身淡黄曲裙的少女,梨花带雨,嘤嘤啜泣。

青衣男子对于不远处少女的啜泣置若不顾,闻听祁晴雪的话,他的声音骤然尖锐了起来:“祁宗主,你竟然可以为了他,放弃四宗盟约?我还真是想不到!”

祁晴雪的话音落下,蔺连杰的声音也接着遥遥传了过去:“连城迟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要一战是么?只要你放开如水我答应你!”

蔺连杰这句话便是连城迟今日所要的答复。

“如水?你叫的倒是亲热!不过今日你觉得我会放过她么?你可知她有着一件事瞒了你我三十多年!”

青衣男子下一句话,令蔺连杰脸色大变。

“你不知道吧,我视若珍宝的女儿竟然不是我亲生的,而是你蔺连杰的!哈哈,狗男女,今日我连城迟岂会轻易放过你们!”

他的声音到最后充满了阴骘,憎恨。

对此,蔺连杰犹自有些不至信服,强撑着压住内心的怒意道:“连城迟你诬蔑我,辱我可以,但如水是你的妻子,你如此可对得起师父?”

蔺连杰的话语,令青衣人仿似听了世间最为好笑的笑话。

他哈哈笑了数声后,戛然收声。

声音冰寒彻骨,从雪壶峰传至此间犹自有些令人发寒:“那个老家伙竟然让我替别人养了三十年孩子,你问我对得起他么?我倒想问问他对得起我么?”

此话令蔺连杰无从辩驳,对于连城迟的话他依旧有些难以相信,他与褚如水分开了三十年,如今竟然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还是随着连城迟的姓。

这如何能够令他信服。

在连城迟的话语落下后,褚如水的声音却是尖锐的响了起来:“连城迟,此事与我父亲无关,要怪你就怪我!”

蔺连杰怕连城迟的话语中伤褚如水,梗着脖子,将心底压抑的怒意尽数迸发了出来:“连城迟,你休要胡言乱语,要战便战!”

“没那么简单!今日我要慢慢的折磨你,让你尝到世间最为难得的痛楚!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青衣男子的话语在雪壶峰上激**回旋,便如老鸦啼鸣,令人心神难以安宁。

看着此刻柔弱若幽莲的褚如水,蔺连杰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再听到连城迟的话语,他的担心简直要将他淹没的喘不过气。

“你要我如何才能放过他们?”

他的话音传至雪壶峰不,及连城迟说话,褚如水却是嘶声道:“蔺大哥此生没能和你在一起全然是我的错,若有来生,我褚如水定当再与蔺大哥共结连理!”

话音落下,一把推开连城迟,跃身而起向着雪壶峰外的深涧而去,脖子已然在连城迟的剑下割断。

便是蔺连杰轻功卓绝可以蹑空而行,也无力回天将其救回。

见此蔺连杰的心疼欲绝,他大声嘶吼了一声,可是佳人已然蹁跹入了谷涧。

此间变故场间无一人反应过来,那身着鹅黄曲裙的少女见母亲坠落涧谷,悲恸哀嚎:“母亲!”

一跃也是向着谷涧之中跃去,寻死之心昭然若揭!

连城迟对此只是漠然视之,嘴角一抹漠然与快意勾勒而显。

蔺连杰远远看见少女随着其母也投入了涧间,脚尖在雪心峰巅用力一蹬,身子如一只惊鸿,在那少女坠至谷涧半空一抄,已然将其揽入怀中。

少女本已有了寻死觅活之心,身至半空心以随其母亲共赴黄泉,不成想蔺连杰却是在她落入谷涧半空将其截住。

因为过度悲恸而没有丝毫力气存留,自然便谈不上反抗。

蔺连杰将少女揽入怀中后,脚尖在雪壶峰的崖壁上一点,整个人再度折身而返回到了雪心峰之巅。

祁晴雪见蔺连杰将少女救回,极为善解人意的接过了少女,随后自在一边安慰了起来。

蔺连杰转身瞪着青衣男子,双眼已然布满血丝,他在这一刻只想将那雪壶峰上的男子杀掉,为褚如水报得大仇。

“连城迟,今日我誓要杀了你!”

说话间,蔺连杰已然拔出手中的长剑。

落日谷的日月双骄在雪壶峰与雪心峰间,战之于一起,日月争辉仿若这是一场宿命之战,刀刀见血,剑剑穿心。

他们一个身负落日谷的落日心经,一个身负新月天经。

在此间一争高下。

“落日染血笼穷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