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自从我们没有娘后,我们就没有家了。我们被赶到京都西北郊的废弃屋里。只有雪姨一人,陪着我们。

如果就这样,那倒也好。我们姐弟俩也算是有自己的家。

可是,不知道为何,那个女人,竟然还是不放过我们。

弟弟三岁那年,那个女人突然怂恿那个男人说要看看弟弟,硬是叫人把弟弟接走,我被摔了一大跤,磕破了额头。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又怎么可能让他们把他给抢走。

我追了过去,任他们怎么打,我也不放手。

弟弟被吓到了,哇哇大哭。

这时,人群里的一个丫鬟,竟然伸出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到弟弟脸上。弟弟一下子被吓住了,不敢哭。我认得她,她是那女人的丫鬟,我发疯了似的扑过去,一把抱住那丫鬟,将嘴往她身上撞过去,使劲地咬下去!任凭他们怎么打,我就死死咬住不松口。我答应过母亲,我要照顾好弟弟,所以我死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弟弟!

那丫鬟大叫:“你们都死啦,赶紧拉开这丫头,打死她!”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在没了的最后一刻,我竟然想的是“为什么爹会变成这样?把好爹还给我!”

我醒来的时候,是被雨水打醒的。

又冷,又饿,又痛!

我挣扎起来,回到自己家里,我和弟弟的家。

我看到了什么?我们姐弟俩仅能依靠的雪姨,竟然被乱刀砍死了,几乎血肉模糊!他们,怎么能那么残忍?

“一定是那个恶女人!一定是那个坏女人!”

“我要长大!我要变强!”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那个恶毒的贱女人,我要杀了那个薄情寡义的臭男人!”

我抓了菜刀,就往那个男人的府邸跑去,我要救回弟弟!

但他们并没有让我进门。

我被狠狠地推了出去,重重的,跌了一跤。

这时,那个女人出来了。

弟弟也出来了,只是他幼小的身体,在地板上被拖着,人事不知。而拖他的,正是那个女人,他将绳子绑缚在弟弟身上。

难道,我连弟弟也没了?我猛地恐慌起来。

“你杀了我弟弟?”我盯着那个女人,恨意无穷无尽地汹涌着。

“不不不,我可没做那么残忍的事。”她慢条斯理地说着。

“那……”我才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他不听话,还偷了我的镯子,这要是不管教,我怎么跟你爹交代?”她果然无耻,极其的无耻,能把不要脸的话讲得如此冠冕堂皇。

“他偷你的镯子?他还那么小,你说他偷你的镯子?你还要不要脸?”听那个女人讲话,我都快疯了,我真恨不得用菜刀直接剁了她那张嘴。

“我只能打断他的腿,让他长点记性,记住以后手要老实点。”那女人戏谑地说。

我提着菜刀,直接砍了过去。

结果她反而不紧不慢地一脚踹出,又踹在之前那个男人踢我的地方,我一下子后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痛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晕厥之前,我听到她吩咐那些狗腿子:“把他们两个,都扔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来。

但全身疼痛,让我动弹不得。

“弋明,弋明……”我一遍一遍的喊着弟弟的名字,但他并没有回应我。好不容易头能动了,才看到他躺在我右侧,闭着眼睛。

我颤巍巍伸着手要过去拉他。

但太痛了,几次努力,都不得不放下。

或许,我们都要死了吧。

人死后,不知道会不会变成鬼?

如果可以,我一定要回去找那个女人报仇,我要让她生不如死!还有那个那人!

我知道,我此刻是绝望的。

我在绝望中,迎接死亡吧。

我笑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笑,竟然笑得出来,虽然声音有点哑,但毕竟是笑了,不管眼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