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是大事,以前家里没条件,准备的东西简陋得很,如今有条件了,杨老头可不想委屈了祖宗,他跟江宁提了一嘴。

江宁当即说道:“那就备上猪羊肉,再加上鸡鸭兔,凑个五牲,另外我再做八样糕点,像如意糕、桂花糕、红糖发糕、绿豆糕、豆沙饼、五仁饼、千层咸粿、千层甜粿,怎么样?”

“好好好!这些东西听名字就喜人,就这么办了!”杨老头乐呵呵地回去。

江宁赶忙招呼人手帮忙,既然要做,那就一次性多做一些,等流水席的时候也能招呼客人。

杨二蛋还没到家,杨大头已经等不及了,借了一辆牛车带着两个弟弟直奔县衙,说明来意后,衙差赶忙领着他们去见了谢玉成。

兄弟三人行礼。

谢玉成和蔼地抚须笑道:“你们都是母仪夫人家的公子,以后有事尽管来县衙,便是本官不在也能找师爷或者高捕头。”

“多谢大人!”兄弟三人拜谢。

杨大头道:“大人,我家要办流水席,阿娘说要给县里一些人家下拜帖,这个我也不是很懂,只能来找大人帮忙了。”

说真的,杨大头心里十分忐忑,不明白他阿娘哪来的自信笃定县太爷会帮忙。

谢玉成当即让董泽进来,吩咐道:“你去拟一份名单交给他们,最好是跟他们仔细讲讲。”

“大人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办了。”董泽当即带兄弟三人回去。

拟这份名单最快的办法就是把高勇等人吧喊过来帮忙,这些人平日里负责平安县安全,谁家有个啥事都知道。

高勇跟江宁也算是朋友了,连客套都没有就念了一堆人命。

等董泽写完,他才沉吟道:“要说咱们平安县地位最高的非县太爷莫属,除了县太爷那就是当地一些富甲乡绅了,赵员外赵礼是平安县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你们应该也听说过。”

杨大头微微颔首,“知道,听说他家甚至都没什么奴才,大多雇佣当地百姓干活,我们村有个小姑娘就在赵家做事。”

高勇点点头,“所以赵家一定要请,除了赵家便是吴家和孔家,这两家祖籍是咱们平安县,但发迹之后就搬走了,吴家去了京城,孔家在江南,但他们在平安县都留了人,而且家中主子经常回来,不管人家有没有在,这个请柬还是要给的。

接下来便是一些读人或者耕读之家,比如唐秀才,桃花村的安秀才,要是高秀才没被夺了功名也得请他,还有就是麻浦那边的三位先生。”

说着高勇看向杨三铁杨四庄,“这三位先生你们熟悉吧!”

兄弟二人连连点头,“他们是我们的先生,肯定得熟悉啊!”

之后高勇又说了几家,都是家境殷实比较有潜力的人家。

杨大头听完总觉得怪怪的,杨三铁率先问道:“高叔叔,咱们县里有没有像我阿娘那样的女子?”

“嗯?”董泽和高勇皆诧异地看向杨三铁。

杨三铁有些窘迫,红着脸道:“以前我们家可穷了,我阿娘分家的时候一穷二白,我们全家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日子别提多难了,是我阿娘一点一滴把这个家撑起来的,我想她肯定很喜欢跟她一样的女子。”

高勇摸着下巴沉思,“跟你阿娘一样的女子那就是桑浦许家的周娘子,她跟你阿娘一样,年纪轻轻守寡,守着一双儿女硬是咬牙把日子过了起来,我说她跟你阿娘像是因为当初她男人死了,族亲盯上他们孤儿寡母的家产,她又没有娘家可以给她撑腰。

这种情况换成一般女子早就撑不住了,可她竟然冒着得罪族亲被族人孤立的风险,硬是跑去县衙击鼓鸣冤,不管不顾大闹,闹得许氏族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最终许氏族长出面,周娘子才保住了家产,但此举肯定得罪了不少许氏族人,正当外人担心的时候,她却雷厉风行,把家产全都变卖,带着一双儿女去了桑浦讨生活。

桑浦靠海,都是渔村,渔民没有田,周娘子就跟当地的渔民一起下海,卖家产得来的钱全都供儿子念,听说她儿子也在麻浦念,不知道你们认不认得。”

杨三铁和杨四庄对视一眼,猜测道:“难道是许诺山?”

杨四庄点点头,“学堂里好像就他姓许,是个性格温和的哥哥,他还帮过我。”

“估计就是他,错不了了。”高勇道:“你们要请的话可以请周娘子一家,其他的应该还有几个,我再去打听打听。”

杨大头赶忙作揖,“那就多谢高叔叔了,若是谁家日子难您告诉我们,我阿娘不会践踏人家的自尊,但会额外照顾几分。”

“江娘子素来深明大义,心怀慈悲,我懂!”高勇立马招呼几个兄弟出去打听。

兄弟三人从董泽这边弄到名单,当天就在县里订了一间客房,买了东西回去写请柬,离得近的人家他们先去送,离得远的再分开送。

等他们三个赶回榕树村的时候,杨二蛋已经回来了。

杨大头二话不说给他塞了一堆请柬。“明日你去送请柬,老三老四也去,我得到岳家一趟。”

为了不耽误时间,杨大头天没亮就带着一堆东西赶着牛车去了柳家村。

平安县出一个皇帝钦封的母仪夫人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只不过离得远的地方收到的消息有限,像柳家村这边,他们就只知道平安县出了一个母仪夫人,具体这人是啥情况压根就没人知道,又或者说他们打从心底里认为这人跟他们没关系,也没人主动去打听。

杨大头过来的时候,柳家人都懵了,看到牛车上的东西就更是不明所以,这不年不节的是闹哪样?

隔壁丁氏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见杨大头带了一堆东西,当即阴阳怪气地说道:“臭显摆!”

杨大头:“”

柳母瞪了丁氏一眼,同杨大头说道:“不用管她,让她酸去吧!我去叫叶子她阿爹和大哥。”

柳家的田就在附近,柳母很快就把柳父和柳树喊回来。

柳树扛着锄头,刚进门就嚷嚷道:“怎么突然来了?带啥了?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