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试过后,就到了上岗实习的时间,这天上午,五花八门的车辆停靠在B区管委会门前。

一辆奥迪车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有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半老徐娘。小姑娘看着B区管委会的牌子,和眼前院里的平房,嘟着嘴说:“妈咪,你看这个穷地方,最高的楼只有四层,路上连个肯德基都没有,晚上一定很冷清,你和姨父说一下,给我换个地方。”

“艳艳,”贵妇人一边往下拿箱子,一边哄着小姑娘说:“以前你姨父打个招呼,塞个条子就能到机关上班,现在不行了,要进机关必须考试才行。你忍几天,我和你姨父说好了,只要转了正,就立刻给你调进县城。”

“那你和姨父说一下,必须一转正就调进去,否则,我再也不去他家玩。”

“你放心,我回去以后,就去你姨家。对了,通知上说不准自己开车,这辆车我开回去了。”

又一辆宝马车驶了过来,车上下来一个高大的男孩子,他扫视了周围一圈,惊叹地说:“陈教授说的没错,这真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不知道我那位师兄,怎么会选了这么个地方上班。”随之车上下来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对男孩子说:“兰海,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爸我从小摊贩干起,当初创业的条件比这儿差多了。我是吃别人吃不了的苦,遭别人受不了的罪,一步一步才干到现在。我们现在就希望你能在体制内闯出点名堂,让我和你妈在外面也风光。”

男孩子笑嘻嘻地说:“对啊,腰缠百万贯,也是个体户。老赵,我理解你,虽然现在你不缺钱,可是和政府官员在一起吃饭,一个小科员就能碾压你。好了,报道上说实习期间不允许自己开车,你把车开回去吧,给我去保养一下。”

一辆普通轿车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加上一个衣着朴素的小姑娘。那个男人把箱子取下来,递给小姑娘。女人说:“就是这里了,去吧小英,好好表现,你姨父再三嘱咐,要在实习中拿个好成绩,别给他丢脸。”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男人嘱咐道:“听说实习很苦很累,会扒层皮......”

“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能坚持下来的!”

又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拎着箱子,也是一个女孩。

“妈妈,郭钊表哥就在这里上班吗?”

“小艺,郭钊表哥现在是领导,在单位里,你见了他,只能称呼职务,不能叫表哥。”

“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

一个男生拖着个陈旧的箱子从车站走过来,他问小艺,“你好,请问这里就是开发区B区报名实习的地方吗?”

“就是这里,我叫秦小艺,也是来实习的。”

那个男生说:“你好,我叫张诚。”

刚刚面包车下来的女孩凑了上来,“我也是实习的,我叫李小英。”

那个高高大大的男生也凑了上来,“我叫赵兰海,以后多多关照。”

那个打扮时尚的女孩不屑地瞅了他们一眼,说了一句土包子,拖着箱子进了大门。

一上午的时间,实习生们都来报道了,赵兰和孙德峰做着登记,发放物品,分配床位;忙得不亦乐乎。

实习生们放好物品后,都在院子里扎堆交流着小道消息,有嫌弃住宿条件差的,有嫌弃交通不便生活条件艰苦的,有炫耀关系硬背景深厚的,还有几个打扮时尚的女孩凑在一起比谁的指甲涂得漂亮,谁的双眼皮贴得精致。

林辰把这二十一人的简历细细看了一遍,然后把墙角的扫帚放倒,把报夹上一份报纸的一头从夹子上拿下来,就让这份报纸那样耷拉着,把桌子上杯里的水倒掉,把茶壶放在茶几上。

他又看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给赵兰打了个电话,“赵部长,叫秦小艺到我办公室来。”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共敲了三下。林辰没有说话。停顿片刻后,又敲了三下。林辰还是没有出声。又过了一小会儿,敲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