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八道,什么庸医写的,你可别照着做,海螵蛸含轻毒,处理不好会死人的。”

“真的吗?那么请居小姐指点其真正的用途。”

居苧蔻天真烂漫,全无心机,爽快地把底细泄露出来。

“我准备做一种让人变聪明的药,名字还没想好,叫‘智慧丹’好像有些俗气……”

她咬着嘴唇,陷入思索,忘了客人还在眼前。

当归大为意外,让人变聪明,莫非就是潜灵丹?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能发明这个。

潜灵丹的药理万分复杂,昔日在百草谷当归苦学了十多天,才弄明白各原材料之间的作用关系,以及药物对人体生效的原理。吴有虚的医学理论和世间流行的医道大相径庭,潜灵丹只有按照吴有虚的医学体系才能做出来,流行的医术根本无法解释潜灵丹。

当归琢磨措辞,欲再探详情,忽然一个女人急匆匆走入店铺,身后跟随两名丫鬟。

“死丫头,你哥哥马上大婚了,你不去陪伴新娘,跑这里发疯!”

女子一进门不管别的,径直冲居苧蔻吼叫。唐五河见礼,口称“夫人”。原来,这家店的老板就是今夜在落夕宫举办婚事的居家,小姑娘是新郎的妹妹。

居夫人风韵犹存,同居苧蔻有七分相似,两人站在一起如姐妹一般。平时她对女儿颇多骄纵,没大没小,母女关系也和姐妹差不多。

“好多人聚在那里吵闹,烦死了,我出来透透气。”居苧蔻嚷道。

她自小与二哥亲善,因后者要结婚,心里头失落。小姑子对嫂嫂难免有那么点儿醋意,乃人之常情。按荒月城风俗,婚礼当天小姑子代表夫家送喜礼给新娘,一直陪到仪式举行时。新娘娇艳动人,脸上满满的幸福笑容,居苧蔻看着烦躁,溜出门转悠。路边有人卖药材,内含海螵蛸,最近居苧蔻正研究这玩意儿,可谓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立刻兴冲冲买下,拿到自家的药店存放,等婚礼结束后,带回荒月城制造“智慧丹”。

“少废话,快跟我走。”

居夫人不由分说,过去拽居苧蔻。宝贝女儿的脾气很犟,旁人指挥不动,她不得不抛下婚礼的繁多事务,亲自来寻。

当经过柜台时,两根横放的海螵蛸十分显眼,居夫人吓一跳,停下脚步。

“这是什么,哪来的?”她提高声音喝问,语气焦躁。

“我买的,”居苧蔻清脆回答,十分得意,“那个贩子不识货,才收两个银币。”

居夫人恼怒,一把抓起海螵蛸递给身后的丫鬟:“拿出去叫老丁砸碎,丢垃圾堆!”

居苧蔻大惊,急吼吼叫屈:“娘你做什么呀,凭啥砸我的东西,那是研制新药用的……”

“说过多少次,别跟你爹掺和医药的事儿,就是不听!我得好好管管你了!芳红,还傻愣着干吗,赶紧扔掉!”

丫鬟芳红答应,拿着海螵蛸往外走。当归心疼好东西,拦住陪笑说:“如果贵店不要,送给在下可好?或者我出四枚银币,弥补居小姐的损失。”

居夫人早已留意到当归一行人,只是懒得搭理。

柳拾肆和居夫人都算是西域名流,在社交场合遇到过几次,远远相望,未当面结交。居夫人不乐意招惹修道者,所以对店内的柳拾肆视而不见。

现在当归开口,居夫人回避不了,望向柳拾肆。“这位先生看着面善,似乎见过……”

柳拾肆施礼:“在下柳拾肆,曾与夫人一起参加过萨多索的六十岁寿诞。”

居夫人故作恍然状:“想起来了,是柳仙长。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柳拾肆微笑,转而介绍同伴:“这是我的朋友,何当归,苏离,峨嵋山原道宗的高弟。”说着,他想起一事,又解释说:“何当归的师父是药王吴有虚,想必居夫人听说过。”

居夫人乍闻吴有虚三字,霎时身体一哆嗦,脸颊血色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