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浮生狱(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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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淮不知子祯是从何时开始恨上子珩的,或许早在前太子身败名裂起,他对风云变幻冷酷无情的皇室便生出了恨意。
紫极阁之乱,带着羽林军赶到紫极阁阻止晋王兵变的虽是子祯,但一众大臣却直接无视了他这个年长的皇长孙,竟要奉年纪仅有十四岁的子珩为新帝。
王淮无法体会子祯当时的心情,他能成为九五至尊,那位小皇叔绝对功不可没。
可同样是因为这位小皇叔,子祯登上皇位后,便总是要谦让子珩三分,更让他心生芥蒂的是,天昭帝遗诏被晋王抢走,按照天昭帝对子珩的喜爱程度,似乎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继承皇位,除此之外,身为大凉君主却没有习得子明心咒,免不了成为江湖坊间的笑柄。
说来说去,他这个皇帝,怎么看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殚精竭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稍有差池,便会背负起成倍的谴责与骂名。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子珩给他的。
王淮曾经与子祯沽酒痛饮,借着酒劲大胆问他:陛下当日真的想继承大统吗?
子祯微醺,低声说:“这满朝武,谁看不出来小皇叔不想当皇帝?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所以我更没有理由装作不知道,你懂吗?”
或许从坐上那把龙椅开始,子珩对他的恩情,他便已经悉数还尽了。
子珩做了五年的逍遥闲王,隔三差五就有大臣参劾他堕落荒**,朝堂之上,皇天之下,再也没人拿他与子祯对比,这位曾经声噪一时的魏亲王反倒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一直这样相安无事下去不好么?
王淮毕竟不是子祯,当子祯封子珩为大将军王命其去西北打仗的时候,他便心下了然,叔侄、同窗、手足的情谊已然不复存在,他们只是君臣。
或许他们原本就只是互相利用、牵制、休戚相关,从未对彼此敞开心扉,从未与对方肝胆相照的凉薄关系。
也或许,他们确实在惺惺相惜患难与共中生出了真情,那么,又是谁消耗了谁的真情?
王淮不知道。
“我子皇族,与其死在乱花从中,倒不如战死在沙场上,皇叔,一路走好!”
这是两人饯别时子祯的把酒肺腑之言。
子祯以为这真的就是为子珩送行了,点将、高额军饷、杀伐军权……样样条件都满足了他,甚至为了最后一分情怀,都没在他身边安插自己的人,谁知两个月后,子珩竟然凯旋而归。
一回来,便功高震主。
两人终是从君臣变成了寇仇。
王淮几乎亲眼见证了这对叔侄从推心置腹到恩断义绝,如今他身为君主的臣子,别无选择,只能向前。
这时,手下来报:“侯爷,十大门派的掌门和准备讨伐恶人墓的江湖豪杰已经到齐。”
王淮雄姿挺阔,神色一振,放下茶盏,掀帘走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