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火上浇油,令人更怀疑他在装假,正常情况下李昱蒙的手法只令人难受,不可能导致吐血。

李昱蒙揪起当归的衣领,啪啪,正反手狠抽两记耳光:“叫你小子装,不给点颜色瞧瞧,你不知死活。”

当归气得浑身直哆嗦,目眦欲裂。肉体上的痛苦没什么,心灵的伤害着实难忍受。尽管他对杜蘅兰的感情不再浓烈,但心底依然存留着一份淡淡的情愫,对方为了另一个男人冤枉他侮辱他,怎能不委屈。另一方面,心目中的好朋友李昱蒙翻脸无情,也叫人愤懑不已。

当归大多数时候是温和的脾性,一旦动了真火,极为倔强。如果杜蘅兰问话时稍微缓和一些,他自然会认真地解释真相,闹成现在这样,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了。

他咬紧牙,嘴角满是血,眼睛死盯住李昱蒙,一言不发。

杜蘅兰瞧见当归的模样,忽地闪过一丝心软。李昱蒙则生出寒意,一股冲动冒上心头,想要干掉这少年,免除后患。不过,有其他人在场,不能真动手。

叶枫开腔,打破了剑拔弩张的静默:“先把何当归关起来,等会儿再问。”他从一开始就抱有疑问,如果何当归是凶手,为什么来普渡堂,自动送上门?经过一段审讯后,他更觉得事情有蹊跷,于是叫停,打算几个人先商量一番。

李昱蒙趁机下台阶,松手将当归丢在地上。他的目光扫视,落在当归腰间插着的柴刀上,心想为安全起见须把法宝取走。

李昱蒙弯下腰,从鹿皮鞘中抽出百胜刀。刀身有许多黄渍,像铁锈,其中夹杂着几个黑色小斑点。

忽然,黑斑晃动起来,李昱蒙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点儿没错,小黑斑从刀身上浮起,变成三只甲壳虫。小虫子动作飞快,沿刀柄爬上李昱蒙的手腕。李昱蒙用力甩手,没摆脱掉,甲壳虫一边往小臂爬,一边隐入皮肤下。

没等李昱蒙再一次做反应,与遗迹相同的一幕发生,他全身麻痹,皮肤和肌肉迅速枯萎。

“刹那芳华!”

叶枫和杜蘅兰惊恐地叫喊,一齐向后退却。

这时候,接引石能量冲开了被封的穴道,当归从地上跳起来,抢过李昱蒙手中的柴刀。

杜蘅兰怒斥:“还不承认!大家眼睁睁看着,你又对李师兄下毒,有何话可辩解?”

叶枫暗暗叫苦,你这丫头刺激何当归作甚,岂不是嫌命长。他原本半信半疑,经此一闹腾,开始相信何当归是凶手。被纳米虫杀死的人,模样与刹那芳华非常像。

“何师弟,你不要冲动,如果有误会可以慢慢解释。”叶枫放软了语气。

当归哭笑不得。那几只甲壳虫从萧柝的尸体中爬上柴刀,据苗乌的说法是补充能量。来江宁的路上因为他有伤,始终没用过柴刀,偏偏此刻被李昱蒙拔出来,自寻死路。

事已至此,多解释无用,只能先脱身再说。当归冷笑道:“不想死,就站着别动。”

他转身冲出屋子,到了庭院中。南门是来路,从那边逃跑要经过许多间房屋,大门口还有接待处的三名弟子。在西北面墙上,开有一扇小门,不知通往何处。

当归跑过去,用力踹开,运气不错,外面是街道。

他顾不得辨认方向,沿街道玩命飞奔。然而无法运真气,跑不了多快,更不能施展飞行术。过会儿普渡堂的人追出来,就完蛋了。

当奔到岔路口时,恰巧边上停着一辆宽大的四轮马车,辕架上坐着一个瘦老头儿,手中在玩弄皮鞭。

当归急吼吼道:“老丈,带我离开这儿,多给你钱。”

瘦老头瞥他一眼,目中精光闪烁,似乎身怀高深的内功。接着他转过头去,不理不睬。

当归心中一凛,不敢横生枝节,无奈地继续朝前跑。刚迈出两步,车厢中传出一个柔和的女声:“公子请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