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珩摇摇头,讪讪笑道:“本王都挨打了,哪有什么地位。”

平阳王没想到他会示弱,噎了下,又说:“皇叔哪能咽下这口恶气呢?得请王妃出来,让大家帮着数落数落才好啊!”

子祯也不作声,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们争吵,待时候差不多了,他眉眼含笑地看向了师长夷:“老师以为呢?”

师长夷沉静自若,说:“义宁的喜宴,新娘与新郎都是一同向宾客敬酒,让王妃出来与大家见见面,也算是随了义宁的习俗。”

平阳王端着酒爵,唇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

子珩颇为苦恼地揉了揉挂着掌印的左脸,沉默片刻,终是妥协:“啧,真是让本王为难呢……”

他摆摆手,男扮女装的吴顷便去后头请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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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珩脸上的巴掌并不是打出来的,而是用胭脂画上去的。

在子珩对镜化妆的时候,段忘容全神贯注地看着,她从未见过这般手巧的男子,忍不住问:“梳头化妆一点儿也不比姑娘差,你都是跟谁学的?”

子珩透过铜镜与自己的王妃对视,有意逗她:“师姐,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我的艳福只会比当今圣上多,不会比圣上少?”

段忘容一噎,认真解释道:“那都是权宜之词,做不得数的。”

子珩嗤地一声笑了。

段忘容遮在红纱后的脸猝地一红,她挪开视线,看着桌上烧得正旺的红烛,迟疑着问:“你……当时就认出我来了?”

子珩继续在脸上抹着粉,风轻云淡地应了声:“嗯。”

段忘容的脸便更红了。

在这昏黄暧昧的红帐里,她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她能听见自己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

子珩好像全然未曾察觉到她的羞窘,画好掌印后起身准备离去,淡声说:“师姐累了就先睡下,不必等我,我先走了。”

“珩儿。”段忘容心里莫名生出一阵不舍,失声唤道。

子珩闻声唇角一勾,缓缓转身,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的王妃。

他就是喜欢看她羞赮的模样。

试问这世上,除了他子珩,还有谁能让位列高手榜第七名的枪神之女如此慌乱?

“你……去吧。”段忘容脸颊滚烫,内心羞耻,却强做镇静,她以王妃的口吻道,“少喝点酒。”

子珩从小厌世,孱弱的身躯里却住了一颗放浪不羁的心,他痛恨被人管束牵制,所以对权力鄙夷不屑,将那些意图巴结的人拒之千里,他更羡慕那些云游四海逍遥快活的江湖客。但此刻他却心甘情愿被这人圈在身边,听她管束,听她嘘寒问暖,任她没完没了地唠叨。

他心底春风得意地笑,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