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小王爷笑了。

笑容就像那日看到翠色的枫叶一般,充满欣喜而又无比纯粹,那是孩童该有的纯真笑容。

紧接着,他听到语调认真的小王爷跟他说:“林晚泊,你愿意成为本王的心腹,全心全意为本王做事么?”

林晚泊却没能立刻做出答复,他受天昭帝之命照顾小王爷子珩,兢兢业业十年,始终没能走进他的心里。如今小王爷肯用他,竟只是因为他身边已无人可用。

这到底是他的悲哀,还是小王爷的悲哀?

他喜出望外的同时又五味杂陈,胸腔的酸涩直驱而上,让他顷刻之间热泪盈眶。

子珩走上前来,像是无视了他仍在失控的情绪,只低声吩咐:“我要你去东厂暗部调查编号为七九一的杀手的所有刺杀任务都是谁下达的。”

林晚泊当即敛住情绪,颔首领命。

子珩露出一个浅淡的笑,说:“林伯伯为王府操劳了这么多年,我仔细想了想,有什么是我能给你而他给不了你的呢?好像真没有。”

林晚泊赶忙唤:“主子……”

子珩打断他:“像我这种任性懒散又不知何时就会死掉的人,许下任何诺言都极有可能变成空话,但话我还是得说,信不信则由你。“他顿了一顿,“林伯伯,我会尽我所能孝敬你,让你在我死之后也可以安度晚年。”

说完便没再逗留,径直走进了房里。

林晚泊睁大眼睛愣了良久,忽然如决堤了般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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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忘容跪坐在榻前,小几上煮着一壶茶,那是她从滇和带来的古树普洱,香气萦绕在房内,带着独有的糯米香。

听见开门声,她立刻抬眸看向陈紫风,杏眼里的喜悦喷薄欲出。

“……”陈紫风僵滞了一瞬,奉王上之命,她每天都要把长公主的一点一滴记录下来,有一次吴顷翻窗进了她房内,刚好看到她奋笔疾,吴顷扫了一眼,笑着问她:“这不都是你们公主的隐私么?你擅自记录在案,经过人家同意了么?”

陈紫风瞪他一眼:“王命不可违,你懂什么。”

吴顷像是懂了什么,又说:“那你也不能事无巨细地写啊,比方说这个,属下为长公主更衣,发现她颈部出现深红色的斑状淤痕。你明明知道那是什么,这么写就仿佛王妃受了欺凌似的。”

陈紫风脸上泛起红晕。

“喂。”段忘容轻声唤她。

陈紫风蓦地回神,就见子珩已经在榻上坐下了。

陈紫风脸上的红晕便更红了,她强装镇静地说了句:“属下告退!”逃离似的冲出了房门。

子珩端起茶盏,说:“少女怀春。”

段忘容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他面前坐下:“义宁从未向大凉进贡过这批茶,你尝尝,味道如何?”

子珩却是一副鄙夷的模样,“本王什么茶没喝过?”

段忘容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的神情甚是好笑,旋即就见喝了茶的子珩露出浮夸的表情,同时伴随着浮夸的语气:“这哪里是茶?这分明是人间甘霖!”

段忘容没忍住,径直笑出声来。

子珩轻轻握住她的手,“娘子亲手煮的茶,便是这世间之最,外面的茗饮是比不了的。”

在南溟的时候他刻薄地让人恨不得抽他几嘴巴,此刻又甜腻地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段忘容宠溺地看着他,子珩只觉那眼神带着勾魂摄魄的情欲,他无法自控地沉溺在对方的魅海中,心甘情愿成为被情欲支配的傀儡,忽然向前凑了过去,隔着小几吻住她的额。

和煦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地上人影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