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腰间的银鱼袋令杨立看得分外刺目,他慢慢向白衣公子行半礼,直起身,开门见山:“县丞令我来救他被你操纵住的父老乡亲。”

声音隔着枯萎花木,传入徐孝摩耳中,他扬了扬眉毛:“哦?他倒敢提,难道不怕本官先一步杀了那些愚昧庶民么?”

“他不需怕,因为我来了。”

徐孝摩闻言冷笑,而后笑声愈来愈大,笑得前仰后合,几有止不住的趋势。

他身后的小童也是拍手大校,指着杨立轻蔑道:“不过是习得了鬼手,便以为自己能力挽狂澜了吗?”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角色!”

小童生得粉雕玉琢,说话却毫不客气,恶毒又刻薄。

杨立不为所动,温声道:“父亲纵使被昭帝打入尘埃,王府倾塌。亦能从一个将死之人口中得到贤明的评价。”

青年说的是那县丞对父亲的评断。

“在下即使是个和尚,下了山也依旧是这天下第一大逆。你家少爷是配银鱼袋的朝堂绯紫袍服官员,也要巴巴地赶上来不惜一切代价断我性命。”

“你说我是什么角色?”

“作为朝廷大员的伴当童,府邸里可是没有人教你礼仪?”

不温不火的几句话,令小童脸色顿变!

徐孝摩止住了笑声,冷冷地盯着杨立,看了片刻,咧嘴道:“有些意思。倒不枉我亲赴塘石县一趟。”

“少爷……”小童在其身后委屈道。

“掌嘴!”徐孝摩冷喝出声,先前待小童极其温和,甚至与其共享县丞府上妻女的白衣公子此时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对小童声色俱厉!

小童闻言,脸色煞白,不敢有分毫忤逆,伸出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抽着自己巴掌,徐孝摩不让他停下,他便绝不会停。

“二十掌为限。”

徐孝摩低眉,轻轻说了一句,而后看向杨立:“正邪分立,众生皆向正道,邪道再声名显赫,也终究是不入流的邪道而已。”

“你是大逆,生下来便是要被摔死的,不容于世。即使修了几年野狐禅,下了山也终究是大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诡辩。”杨立面上宠辱不惊,内心怒火却在直线上升。

先是查知大昭汉臣与素来不睦的金国武卒有所牵扯,此事杨立原以为是落在了县丞头上,直到牵出其背后之人后,方知没有那般简单。

再后来又明晓这背后之人——白衣公子竟挟持一县佐贰官,**乐其府上妻女,又将县丞父老乡亲的性命攥在手中拿捏。

到了此时,杨立已经怒不可遏了。

纵然未曾料到对方掌握了自己诸多情报,连刚刚得到的鬼手也被其得知消息,杨立也不打算退。

拼死一搏!

佛陀一怒,化身威怒王,教化难调之众生!

“正邪无须变,众生自分明。”

“我是大逆,却从来行邪魔之事。如此便被你说成了邪道?”

“你是朝廷命官,置人父子之情于不顾,令其父子相杀,更以其背后父老性命作为刁难,你怎有颜面称自己是正道?”

“我不容于天下?呵呵!怕只是不容于你这样的朝廷命官罢!”

“待我走出这个局,把你们都扫**殆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