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跪在地上的陈风火闻声,转头看着秦昊,怒喝道。

秦皇抬手,制止了陈风火,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秦昊,玩味笑道:“大胆?咱们这位秦上使,又敢冒充上使替朕查案,又敢收受贿赂,还敢刚一入云都,就拆了烈郡王府,重创烈郡王世子,还敢让朕等了这么久才来,这哪里是胆大,简直是胆如天!”

秦皇在各处都有眼线,自己做过的事情,他都知道!

秦昊眼角抽了抽,秦皇虽然长得像是个土财主,可他的手眼却不容小觑。

只是,让秦昊有些不解的是,听秦皇的意思,他似乎很早就知道自己冒充上使之事,却一直没有理会自己;而且他似乎也一直知道青州的真假城主案,只是,没有理会过一样。

“你知道言天卿便是瓢把子?!”

秦昊盯着秦皇双眼,沉声道。

“普天之下,只有陛下不想知道的事情,哪有什么陛下不知道的事情……”陈风火沉声一句,然后对秦昊训斥道:“注意你的言辞,再敢对陛下不敬,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话语落下刹那,秦昊立刻觉得,捆缚自己周身的金色锁链,陡然紧了一圈。

“陈风火,不必这么夸赞朕,这天底下,朕知道的事情多,

可不知道的事情,同样很多。”秦皇不以为意,随意摆手,看着秦昊,淡淡道:“朕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问吧。”

“你知道言天卿已经死了,现在的言天卿是瓢把子,为何不查他?”

秦昊不假思索,满脸迷惑,向秦皇发问。

陈风火听着他的话,眉头紧皱,张了张嘴,可看到旁边秦皇脸上的淡然,欲言又止。

秦皇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秦昊,悠然道:“你去过青州,我问你,瓢把子也好,言天卿也罢,治下的青州如何?”

“不好,也好。”

秦昊沉默,旋即坦率给出自己的答案。

青州之民,屡屡遭受瓢把子的劫掠,日子虽然比大烈城之民好一些,但也没有好太多;至于好,则是对大秦而言,瓢把子的手段,已将青州城之民尽皆收心,哪怕是日子过得最差的人,看着瓢把子这位城主,都不会怨恨大秦。

“这便是了。既然瓢把子治下的青州,不好也不坏,换一个人,未必也能做得比他更好,何必要再换人?”秦皇冷笑一声,然后接着道:“朕是皇帝,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无须在意。”

秦昊哑然,张大了嘴,怔怔的看着秦皇。

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只看结果,不看过程,那么,岂不是只要定了目标,便可以不择手段的去做,无论好,抑或是坏。

哪怕是一个强盗杀了官员,夺了身份,做了城主,也可

以容忍。

这样的人,便是皇帝吗?

“不过,你帮朕解决了他,倒也是不错。否则的话,以他在青州城的清名,接下来,朕还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他是好……”

而在这时,秦皇看着秦昊轻笑一声,旋即,淡淡道:“朕不喜欢拐弯抹角,朕知道,你心里其实更想知道,朕为何会舍弃大烈城,为何会舍弃天玄院,为何会舍弃红玉和宁清风,驻军天落崖而不前,对不对?”

“因为天落崖外击杀蛮兽,你要付出的代价太大,驻守天落崖,可以将损失降低到最小,而且可以祸水东引,送去大燮。”

秦昊缓缓开口,将自己思忖了一路,思忖到的答案,告知了秦皇。

“不错!难怪你这一路伪装上使,朕手下的那些庸碌蠢材们,竟无一人发现。”秦皇满意的看了秦昊一眼,微微颔首,紧跟着,他轻笑道:“蛮兽作乱,大烈城必败无疑,朕没有必要再往上增添伤亡。”

“那为何不能让我们提前退守天落崖?”

秦昊不等他将话说完,便立刻打断,反驳道。

“很简单,蛮兽出击,必定需要有所收获,若不破大烈城,它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拿下一城,才会按照我的计划,沿着天落崖,去大燮的土地上肆虐。”

秦皇淡然一笑,道。

这便是皇帝吗?

秦昊怔怔看着秦皇,只觉得眼前站着的,似乎根本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头凶兽,一头冷血无比,只想着猎物的可怕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