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觉得,自己在湛卢的眼中,就是个傻子,白帝又何尝不是如此?

尤其是他身为神明,身为当世第一剑修,身为湛卢的师尊,却被湛卢给耍地团团转,这也就罢了,亏得他此费尽心思,想要查明真相,为湛卢揪出真凶,甚至为了补偿他,一直将青萍谷中最优厚的待遇交给了湛卢,可是他着实没想到,原来,他一直寻找的真凶,就在面前,而且不是旁人,正是湛卢本人!

这一切,让他愤怒,但更让他失望,因为湛卢的欺骗,也因为,湛卢彻底辜负了他的期许。

当初,他收湛卢为第一名弟子的时候,心中对他抱有极大的期冀,希望自己的这位大弟子,有朝一日,能够与自己并列,与自己比肩,倘若,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么,就更是不胜之喜。

可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一切,让他如何能不为之而失望?!

“失望?”湛卢闻声,满脸嘲弄笑容看着白帝,眉梢轻轻一扬,淡淡道:“该失望的人,似乎不是你,而该是真正的湛卢才对吧……他对你这位师尊,可是抱有很大的期望,你知不知道,当炼心魔胎觉醒的那晚,他多么渴望他尊敬无比的师尊能够及时出现,拯救他,将他从苦海之中救出,呼唤了多少次你这位师尊的名字……可是,你人呢?失望的人,不是你,而是他!”

失望的人,不

该是白帝,而是真正的湛卢!

湛卢一语落下,场内立刻陷入了静默中,龙渊握着飞剑的手,骨节迸起,额头青筋毕露。

从湛卢的话语声中,他们能够想象得到,那一刻的湛卢,该是有多么的绝望,多么的惶恐不安,又多么的希望,他最为尊崇的师尊白帝,能够及时出现,但最终,等待着他的,却是在哀求中,失去了意识,最终消亡在了天地中。

可以想象,那一刻的湛卢,该是有多么的绝望,又该对白帝是有多么的失望……

“铮!”刹那间,沿着白帝的躯骸内,陡然有清越无比的剑鸣声响起,下一刻,整座青萍谷中,每一座剑形山峦,都发出恐怖的颤鸣,一股恐怖的剑意,升腾而起,杀机如奔雷,如流水,对准了湛卢。

“发生了什么事情?青萍谷中,万山皆动,诸剑不安,是师尊出剑了吗?莫非有外敌来袭?!”

“师尊有多少年没有出剑了,怎么今日竟然突然拔剑?!护山大阵没有异样,不是外敌,究竟发生了什么,师尊才会出剑?!”

几乎在这剑意出现的刹那,原本已陷入沉睡中的青萍谷诸多剑修,尽皆苏醒,无论是沉睡者,抑或是闭关者,悉数从住所和闭关的洞府中走出,仰头向白帝宫阙望去,一个个的眼眸中,满是浓浓的迷惘之色,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说的很对,我不该失望,是真正的湛卢该对我这个做师尊的

失望!但今日,我不会再让湛卢失望了!”

白帝手扬起,沿着掌心中,倏然有一道璀璨夺目的亮光出现,向湛卢淡淡一句后,向着前方,如轻描淡写般一挥。

“嗡……”一剑挥动,刹那间,无尽剑意奔涌而出,朝前席卷而动,层层叠叠的剑气与剑意,仿佛是掀起了恐怖惊涛骇浪的滔滔江河,呼啸朝前奔涌而去,那恐怖之势,令人觉得,仿佛不管是任何阻挡在这剑意前的事物,都将被涤荡成空,不管是万丈高山也好,抑或是恐怖神金也罢,都将在这恐怖之势下,分崩离析,化作乌有。

“剑去如滚滚大河,波澜壮阔,气象万千,浪花淘尽英雄,神明亦要化作枯骨……这便是白帝最巅峰的剑意吗?”

秦昊动容,白帝散发出的这剑意,令诛孽剑都在微微颤栗,散发出一种激昂,更让他觉得自身的剑道,如受到了极大的压迫,不由自主地颤栗连连,毋庸置疑,这剑意,绝对是白帝所凝聚的至强剑意。

而且,秦昊笃定,倘若白帝在解剑石中留下来的,是这奔涌大河剑意的话,那么,他绝对无法迈过解剑石。

不仅如此,从这大河剑意中,秦昊更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机,这气机,正是风玄拔剑的那股势,很显然,当初在剑渊石山上,白帝也梦回蛮荒,见证了风玄拔剑的那一刻,并将那天地间第一剑的气韵,烙印在了他的剑道中。

不过,秦昊也明晰

,白帝这一剑固然强大,但可惜的是,强大的有限,这是人力的穷极,但并非是天地间最强大的意,他的大势剑,才是得到了那一剑的精髓,将天地滚荡如大河奔腾般的势,融入了剑意之中。

这一点儿,即便是白帝,都未曾做到的!

“大河剑意!真的是师尊出剑了!天啊……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看到师尊出剑,而且还是在青萍谷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惹恼了师尊,让他如此愤怒,竟是在我青萍谷内,悍然出剑?而且动用了最强大的大河剑意?!”

“大河剑意,浩浩荡荡,滚荡翻涌,恍若天河垂降,所向披靡,是师尊最强剑意,此剑一处,生死相隔,是什么事情,让师尊愤怒到了如此地步,要与对方不死不休?”

青萍谷中,当白帝这一剑扬起时,沿着他的宫阙之中,浩瀚剑意,立刻如辉煌的匹练长河,滚荡淌出,那浓烈无匹的剑意,令一名名剑修手中的飞剑颤栗,更让他们的心境,不安到了极致,忍不住,便想要顶礼膜拜。

剑去如大河奔涌,刹那间,便将湛卢吞没其中,令人觉得,这一剑之辉芒消散后,众人便将要看到,他的躯骸,要在这可怖的剑意下,血肉纷飞消散,化作白骨,纷纷洒落,飘扬天地各方。

“神明之剑,一剑天河崩,湛卢,会在这一剑下消亡吗?”

与此同时,宫阙中,秦昊等人在震撼与这一剑的

凌厉之同时,心中更充满了好奇,很想要知道,这凌厉奔涌的一剑,是否能将湛卢的生机,化作飞灰,消散成空……

剑去如疾风,刹那间,一挂匹练消散,但几乎就在这一剑之异象消散的刹那,众人的眼角立刻猛地一抽。

只见,就在白帝这锋锐恐怖如天河奔涌般的恐怖一剑下,湛卢竟是只往后退了几步,身上多了些血痕,可除此之外,竟然没有太多的伤势,不仅如此,那些破裂的躯骸,此时此刻,伤口处更在扭曲变动,趋于复原。

很显然,哪怕白帝这一剑,极度惊艳不俗,可是,对湛卢造成的伤害,却并不算可观。

“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你是什么东西?!”

莫说是旁人,即便是白帝,见状之后,都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望着湛卢,冷声喝问道。

大河剑意,为他成名之后的最强剑意,滔滔大河奔涌,万物不可阻,万物皆可灭,可就是这样凌厉的剑意,竟然未曾伤害到湛卢分毫,这无法不让他觉得诧异及震撼。

“我是谁?我与湛卢一体,不分彼此,早已合二为一,自然是你的大弟子,湛卢!”

湛卢嬉皮笑脸,看着白帝,淡淡一句,接着道:“不过,我的好师尊,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这么多年了,你的剑意还是如此,未有寸进,就这样的剑意,想伤我,那是痴心妄想!看来,你只有继续让你的宝贵弟子,失望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