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风浑身颤栗,愤怒抬脚,重重落在了大门之声,伴随着一声轰鸣,大门轰然洞开,目光所及,只见魏真行正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半敞着胸膛,自斟自饮,身前更有十数名女子,衣着单薄,酥胸半露,摇曳舞动,曼妙若隐若现。

若非城头喊杀声,蛮兽咆哮声,这的确是一幅太平盛世,歌舞升平的画面。

“继续跳,不必理会,乐声,再大一些。”

大门被踹开,那些女子和乐师立刻一滞,惊恐向着宁清风望去,魏真行闻声,手

向桌面一拍,沉声道,立刻,那些绵绵的乐声,和妖娆舞姿,再度出现。

“魏城主,真是好兴致啊!”

宁清风漠然前行,穿过莺莺燕燕,走到魏真行面前,沉声冷喝。

“宁院长若是愿意,但请与我同乐。”

魏真行抬眼看了下宁清风,笑吟吟道。

“大烈城外,亿万蛮兽,恕我乐不起来!魏城主,城墙之上士卒,正在找他们的城主,还请与我走一趟!”

宁清风淡淡道。

“此间乐,不愿去。”

魏真行笑容不减,淡淡道。

“身为城主,你有守疆之责,你忘了吗?此间之事,你可曾问过陛下?”

宁清风脸色铁青,腰间佩剑都在发出阵阵铮鸣。

“你已经问过了,陛下可向你说过什么?又何必再来问我?”

魏真行轻笑,淡淡道。

“你知道?”

宁清风愕然发问。

“我不仅知道陛下没有理会你,我还知道,周遭五城的兵力,皆已在天落崖,可惜,他们不会有一人前来。”

魏真行轻笑,端起酒杯,仰头灌下一口,笑眯眯道。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宁清风闻声刹那,脸上神情骤变。

天落崖,乃是一片连绵千里的高崖,崖壁高逾百仞,被誉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天险,而无论是在天落崖前往左,抑或是往右,都将进入大夔边境。

魏真行轻笑不语,只是自斟自饮,快活无比。

“怎么会这样?”

宁清风颤栗,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

何自己无论如何禀告秦皇,都没有回音,也明白了,为何无论他如何弹劾魏真行,也只是申饬两句,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答案,其实早已昭然若揭,只是,他一直没有往那个层面去想罢了。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想说昏君两个字?不过,以我之见,咱们这位陛下,实在是一点儿也不昏,反而英明神武,抛弃大烈一城,换来大秦安宁,这笔买卖,划算。天佑大秦,为陛下贺!”

魏真行哈哈狂笑,举起酒杯朝天一扬,然后一饮而尽。

宁清风一语不发,但周身却在疯狂颤栗,心如在滴血。

牺牲一城,而守大秦,这买卖,的确很合算。

可大烈城数十万之民,便不是大秦子民吗?

今日弃大烈,得一夕之安寝,明日便要弃青州,来换安寝吗?

“随我去城墙!”

沉默良久后,宁清风看着魏真行,一字一顿,道。

“你没听懂我的话?”

魏真行讶异看了宁清风一眼,玩味道。

“随我去城墙!”

宁清风一字一顿,道。

“哦,我明白了,陛下不要大烈城了,可咱们这位宅心仁厚的宁院长,却是舍不得大烈城……不过,你守你的城,与我何干,昔日,你不便看不上我么?今日,又何必来拉我?”

魏真行玩味发笑,盯着宁清风的谎言,淡淡一句后,接着道:“而且,我就是不去,你又能奈我何?莫非,你这位读人,大秦肱骨忠良,还敢拔剑杀官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