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并非在指责雪月,她只是想让雪月明白,在这个复杂的朝廷中,只有学会伪装和演戏才能生存下去。她以摄政王妃的身份,在皇帝面前装模作样,虽然皇帝仍然对她有所怀疑,但至少暂时没有对苏家满门下毒手。这已经算是一种幸运了。而她的丈夫顾卿礼,如今依然权势滔天,皇帝在朝堂上对他赔笑讨好,说到底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苏浅浅耐心地向雪月解释着这些道理,雪月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深意。她低下头,诚恳地说道:“刚刚是属下失礼了,请主子恕罪。”

只见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能够认识到错误并加以改正,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她也并不是那种对任何事情都斤斤计较的人,尤其是对于一些小事情,更是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这仅限于小事情,如果是涉及到原则性问题或者重要的事情,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半柱香过去了,房间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开口说话。赵虎有些坐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您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询问吗?如果没有的话,属下们有些困倦了。”其实哪里是大家都困了,分明就是他自己困了。毕竟,如果不说是所有人都困了,他赵虎知道苏浅浅这个主子最近脾气不太好,要是不小心惹得她不高兴,被她扇几个耳光都是轻的了。

果然不出所料,赵虎话音刚落,苏浅浅就抬眸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困了?那就滚去洗洗脸,清醒清醒!”她的语气虽然不是那么的严厉,但其中的不耐烦和责备之意却清晰可闻。毕竟,赵虎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听出其中的意思。然而,他却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将苏浅浅的话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云霜貌似察觉到了外面有什么声响,她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随后,她比了一个不说话的手势,示意屋内所有人保持安静。屋内其余三人看见云霜这般模样,立马心领神会,纷纷闭上嘴巴,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知道,云霜的感知力一向敏锐,既然她有所察觉,必然有其原因。于是,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苏浅浅则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清外面的动静,确定是谁来监视她。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只听见其中一人说:“不是,你说着太师大人让我们来干什么呀。”

另一人回答道:“谁知道呢?太师大人安排的任务,我们这些人只能听从命令。”

苏浅浅的耳朵非常灵敏,她隐约听到“太师”二字,心中顿时警觉起来。她猛地打开房门,动作迅速而果断。门外的两人正站在屋外的栏杆上,他们本是太师府的暗卫,此刻正在闲聊,却被突然出现的苏浅浅吓得不轻。

这两个人一个叫秋寻,一个叫林空,都是宗太师的贴身暗卫,平时在人前并不轻易现身。但不过苏浅浅自然认识二人,她语气里带着惊讶道:“秋寻、林空?”

此时的苏浅浅脸上没有今日早朝之时就白发,而是与往常一样的黑发,头发与男子一样,但不过发间插着一只玉簪,脸上虽然有一道疤痕,但不过因为今日药物的修复与今日早朝时故意画的夸张了一点,所以此刻的苏浅浅还是三年前她假死离京是那张脸。

秋寻和林空自然也是认得自家主子引以为傲的这位徒弟的,但是他们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疑惑。自家主子的这位徒弟,曾经的云朝摄政王妃,不是在三年前就已经薨世了吗?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一身男装打扮!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但他们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恭敬地向苏浅浅行礼道:“见过摄政王妃。”

苏浅浅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免礼,然后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声问道:“摄政王妃在三年前已经薨世,二位如今见到我不害怕、不疑惑吗?”

秋寻与林空之时对视了一眼,随后对苏浅浅拱手道:“假死脱身,金蝉脱壳,属下们知道的。”他们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早已料到了这一刻。

苏浅浅微笑着说道:“进来吧,这里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客栈的房间。秋寻和林空对视一眼,然后跟随着苏浅浅进入了房间。

进入房间后,两人立刻注意到雪月和云霜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他们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于是开口询问道:“这位兄台是谁?”

苏浅浅轻轻关上门,走到桌前坐下,微笑着回答说:“他可不是什么值得你们称呼为兄台的人。他是你们家主子特意为我安排的暗卫,名叫赵虎。”

接着,苏浅浅转头向雪月、云霜以及赵虎介绍起秋寻和林空来:“他们两位,你们可能并不认识。他们是宗太师身边的暗卫,秋寻和林空。这两个名字取自‘秋草独寻人去后,寒林空见日斜时’这句诗。”

雪月、云霜、赵虎三人点了点头,随后苏浅浅说道:“今日是三年前,我假死离京后,刚回到京城,不知太师让二位那么晚来,是告诉我什么?”

秋寻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摄政王妃,属下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关于您当年假死离京之后,京城内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苏浅浅微微颔首,表示她已经做好了倾听的准备。她的眼神坚定而专注,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这些话语将会带给她怎样的冲击。

秋寻轻轻展开手中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条递给苏浅浅,同时轻声说道:“这是宗太师交给我们的,里面详细记录了你离开后的每一件事。”

苏浅浅接过纸条,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字。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纸条上的字让她回忆起了那些曾经的过往。

“云朝六年,摄政王妃薨世,摄政王悲痛欲绝,办完丧仪后,在摄政王府房不吃不喝待了三日,都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

读到这里,苏浅浅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夫君顾卿礼,她知道他对自己有着深厚的感情,但却没有想到重生一世,他还是那么的会伤心。

“云朝六年,摄政王府世子郡主夜晚发高烧,摄政王手足无措,而郡主整整昏迷了三天才醒来。”

看到这句话,苏浅浅的心猛地一紧。她的孩子们,她离开时还那么小,如今却经历了这样的病痛折磨。

接着往下读,苏浅浅的心情愈发沉重。纸条上的每一行字都像是一把刀,刺痛着她的心。

“云朝七年,摄政王府世子郡主时常生病,摄政王日夜守在身边,悉心照料。”

“云朝七年,摄政王府世子郡主开始学习认字,摄政王亲自教导。”

“云朝八年,摄政王府世子郡主在御花园玩耍,被其他大臣的孩子说,他们没有母亲……”

最后一句话,让苏浅浅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离开竟然给孩子们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