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所逼,由不得自己了。

这一刀下去,杨立再也不会醒来。

寒光一闪,短刀扎下的一瞬,卫子陌又想起了那四条狼,还有人生第一次迟到的烧烤狼肉……

于是,刀尖在杨立胸膛半寸距离的地方停住,卫子陌的姿势凝固成了一帧怪异的雕塑。

杨绍云已经失去小儿子了,不能让人家彻底的断子绝孙。

怎么办怎么办?

已经彻底昏迷了的杨立,却有着超乎常人的意志,上下颚就像猎人的兽夹,死死地夹住了卫子陌的左手食指。

卫子陌把半寸刀尖伸进杨立的口腔里,想撬开那死死咬着自己手指的两排牙齿。

但是死人一般的杨立身子僵硬,两排牙齿比兽夹还紧。

时间紧迫,不能再有半点耽搁。

“算了,我掳走了你的弟弟,就赔你一根指头吧。”

卫子陌轻叹一声,怀揣着某种壮烈,剑刃一翻,贴着杨立的嘴唇就消掉了自己的半截手指。

随即吞下一粒金创药,也来不及包扎创口,抱着杨早逃出大门……

……

“哥,你的手……”

穆晨雪发现卫子陌左手少了半截指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经穆晨雪这般提醒,卫子陌这才想起自己的左手食指永远丢失了两个指节。

逃出南麓王庄,他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加上已经服过金创药,卫子陌其实已经忘记了断指的疼痛。

夜行五百里,对于两匹千里马来说由于闲庭散步。天亮的时候,卫子陌和穆晨雪就来到了少华山下。

两人找了一处草屋休息了一个时辰,就急急的开始上山。

密林深处的小溪边,穆晨雪像一个细心的少女,用自己洁白的手巾蘸着溪水,一点一点地为卫子陌清洗着断指的创口。

由于及时服下了金创药,血早就止住,但是断指的伤口已经乌黑,只有半截指骨在整齐的断指截面上白得瘆人。

穆晨雪一边清洗着小伤口,一边心疼得落泪。

“哥……你就应该一刀杀了他的,就不至于断了自己的指头。”

穆晨雪抽泣着说。

卫子陌微微一笑,说:“雪,你总该记得我们龙骠营的宗旨吧?”

不等穆晨雪作答,卫子陌随即说到:“师父一直教导我,为了国家,可以肝脑涂地,为了民众,可以牺牲性命。现在,我们要的是杨早这个小孩,不是杨家人的性命。要不是为了完成这项绝密任务,我们掳走了人家的亲人已经是不仁不义了。虽然上级说了这是大义所迫,但是我们的大义是我们的大义,杨家没有必要陪着我们龙骠营的大义,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说到这里,卫子陌顿时豪气陡升,情怀满腔。

穆晨雪却不言语,咬着嘴唇,泪珠扑闪,安静地为卫子陌清洗着伤口。

卫子陌一时兴起,就把自己真正当成了龙骠营的死士:“我师父还教导过我,虽然我们都是肩负重要使命的勇士,命是国家的,比一般人更有价值。一命调一命的事情可以不做,我们灵虚门……不不不,现在是龙骠营的死士,也没有必要为一介草民牺牲更有价值的生命。但是断一条腿、折一只臂就能救人一命,这样的事情就必须做。”

穆晨雪停下,侧头看着卫子陌,脸上的表情也是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