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颜音抬起朦胧的泪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颜启晟。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颜启晟沉声。

颜音仰着头,眨着眼睛,焦虑地等着颜启晟的下,一双睫毛上泪水盈盈,惹人怜爱。

“罚你扮作女装,入洗衣院。”

“啊?!女装!为什么?”颜音很是吃惊。

“你若愿意依然穿着现在的装束,对人说你是益王幼子,就这样入洗衣院,也由得你。”

颜音的睫毛闪了两下,垂下了头。“是呀,父皇这么安排,分明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犯了错,避免让父王蒙羞,是为自己好……”想到这里,颜音重重扣下头去,“颜音,谢恩!”

待颜音转身出去,颜启晟拈弄着那枚朱红的丹药,沉声吩咐道:“传戴子和觐见。”

晨光乍现,薄雾寒凉。洗衣院侧门前的青石街道上空无一人。

忽然,淡白的雾色被拨开,一高一矮两个浅灰的人影渐渐清晰了起来。高的是一个高大的内侍,矮的是个小孩儿。那小孩儿缩着肩膀,像是很怕冷的样子,一头长发没有束起,在身后摆**着。

吱呀一声,侧门开了,门内挤出来一个矮胖妇人。

“就是这孩子吗?”那妇人的声音很粗,如同男子。

“是呀!”那内侍尖细的嗓音响起。

“才这么一丁点儿,是哪个娘娘的养女吗?犯了什么过错?”

“那倒不是,听说是皇上跟前伺候的,却不知犯了什么事儿。”

“皇上跟前?你莫骗我,皇上跟前除了你们这些没卵的有几个岁数小的,哪会有这么小的宫女?”那妇人说话十分粗俗。

“这咱就不知道了……”那内侍神秘一笑,用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你怎么着也得多少透点儿消息,不然我怎么处?”

那内侍俯在那妇人耳边低声说道:“这孩子是六宫都总管亲手交到咱手上的,只说了一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那妇人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迟疑地问道,“那就是……翻不了身了?”

那内侍一声冷笑,“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不懂听话听音?若是寻常人,会劳动都总管亲自过问?会在皇上身边伺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意思就是一切按规矩办,不可有一丝一毫违了规矩,否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妇人打了个冷战,不敢再问,忙拉着颜音转身进了门。

颜音只觉得牵着自己的那只手热呼呼汗津津的,像个煮熟的猪蹄,鼻端又充斥着浓烈而廉价的脂粉香,便无端觉得脏,于是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那妇人脸上掠过一丝嫌恶,随即又绽放出一张笑脸,开口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颜音不会撒谎,又不能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想着颜姓是国姓,断不能说出口,否则那妇人便知道自己是宗亲了,慌乱中只得说道:“我……我单名一个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