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颜音似乎有点惊讶,“已经运过来了?”

“昨天就运来了。”

里面有片刻的安静无声,紧接着又是戴子和的声音,“你现在摆出一张苦瓜脸有什么用?节令是不是耽误的,你偏要弄出外伤来,到时候痛死可不要找我来哭。”

“胳膊可以露在外面,下面垫一下就好。”颜音的语气,依然轻松欢快。

“后背的伤怎么办?”

“那个……也没多重,忍忍就好了。”

“你自己想清楚,没伤的时候都难受得不行,有伤你能忍得了?”

“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怕痛……”

“你每次都是这句话,不怕痛不等于不受伤,你当这是什么好事儿吗?”

“无论好事坏事,都是上天给的,我都得受着,忍得了忍不了都得受着……”颜音的语气,依然那样平淡,颜启昊却听得万分心疼。

戴子和甫一出门,藏身在墙角的颜启昊就转了出来,闪身进了屋。

颜音在榻上侧卧着,受伤的胳膊搭在上面,另一只胳膊下面垫了个迎手,整个人扭成一个曲尺形,看着十分不舒服。颜启昊知道他这是又要不压到臂伤,又要顾及背上的鞭伤,不得不弄成这样别扭的姿势,登时心中大痛。

“父王。”这一次颜音只是欠了欠身子,并没有起来行礼。

颜启昊忙抢过去,轻按着颜音的肩膀,柔声问道:“可好点了?”

“好多了。”颜音一笑。

颜启昊轻轻打开了手中的锦盒。

颜音眼睛一亮,“雨过天青!”

锦盒中,正是那只汝窑葵口小碗。

颜启昊微笑点头,“爹爹……委屈了你,这是给你……赔礼的。”这时候把它拿出来道歉,也是安述羽出的主意,颜启昊虽然觉得有些抹不开面子,但也硬着头皮照做了。

“父王?”颜音有些难以置信,“这是哪儿来的?”

“爹爹在汝州留了一支亲兵,这些年来始终都在寻找残存民间的汝窑瓷器,找了整整七年,只找到这么一只品相完好的。那汝窑窑址已废,工匠散失,再也无法复烧了。”

“工匠们只怕都去了江南,窑址却在江北,水土在此,匠人在彼,分开了,便不能成器。”颜音一边把玩那小碗,一边感慨道。

颜启昊听他又说起南赵,心中颇为郁闷。

颜音觉察到气氛不对,忙笑着说道:“谢谢爹爹。”

颜启昊听颜音称呼自己爹爹而不是父王,也是一怔,随即缓缓绽开了笑容,轻抚着颜音的额发,柔声说道:“爹爹太鲁莽了,伤了你,不要记恨爹爹。”

“没关系……”颜音嘴上说着,脑袋却一侧,不着痕迹地躲开了颜启昊的手,笑问,“玉花骢的伤怎样了?重不重?”

“它是小伤,没有大碍。”

“那就好。”颜音轻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会骑马,骑术却那么好,玉花骢的性子我知道,轻易不服人的。”颜启昊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语气中没有半点责难的意思。

“玉花骢当然听我话啦,因为我经常喂它吃糖啊!”颜音避重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