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风芸不得不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此语一出,全场皆惊。众人看向风芸的目光中,尽是轻蔑与厌恶。

风芸羞愧地低下了头,然而强烈的求生欲望,依旧驱使着她鼓足勇气,再次开口。“朱董,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想出这般下策。”

“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您大人大量,饶过我这一回吧。”

“我发誓,绝对不会再犯......”

朱兰拿起地上的斧子,指着风芸的脑袋,摇头说道:“你没机会了,得罪了我的贵客,我怎能轻饶你?”

八年前,她生意失败,一无所有,正欲跳江之时,苏清月给了她五百万,助她重振旗鼓。她拿着这笔钱,去了南山市闯荡。历经八年,成为全市知名的女企业家。她和苏清月仅有一面之缘。甚至不了解苏清月的家庭情况。只知晓苏清月的名字。八年前,已近不惑的她,在二十五岁的少女面前,心悦诚服地喊其“姐”。一声“姐”,便是一辈子的“姐”。一面之后,再无联系。再次相见,已是八年后的今日。这八年间,她始终铭记青年的恩情。将青年视作这辈子最大的恩人。恩人不可冒犯。更不可轻视。谁敢违背,她——绝不饶恕!哪怕是她的亲兄弟姐妹,也绝不例外......

一声呵斥过后。风芸脑袋挨了一记斧子,当场瘫软在地。

“朱兰,你可知罪?”

听到苏清月的质问,朱兰赶忙跪下,“知罪。”

“罪在何处?”苏清月的追问,让朱兰顿时茫然失措,不知如何回答。

“疏忽、放纵之罪。”就在朱兰心慌意乱之时,苏清月再次开口,“若不是你监管不力,绿水县又怎会面临拆迁?风芸又怎敢肆意妄为?麻子也不敢那么嚣张,敢拆我老师家的房子?”

朱兰冷汗直流,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连声应是。她并不清楚郑爽和苏清月的关系,更不了解郑刚是苏清月老师的事。要是知晓,他早就把郑家接到城里住别墅了。

“我愿意接受苏姐的惩处,是打是罚,全听苏姐的。”朱兰态度诚恳,主动认错。

苏清月回到南山市,差不多两个月,一直忙着找寻当年弟弟走失的线索。无暇顾及,她曾经有意或无意帮助过的那些人,如今发展得怎样。她甚至不知,朱兰当年拿着五百万,去了何处,做了什么,现今是否顺遂......

“既然拆迁这件事,无法改变,我也不再阻拦,但是......”苏清月神情严肃,缓缓说道,“我听闻,拆迁的补偿款被麻子私吞了。你去查清楚,如果确有此事,该如何补偿居民,不用我教你吧。”

“我明白该怎么做。”朱兰不停点头,然而一颗心,依旧忐忑不安,害怕苏清月严厉惩罚他。

“这件事,就此终结。”苏清月坚决地说道,声音清脆似铃,在众人耳边悠悠回荡。“无关之辈,稍加惩戒,从轻处理。”

“郑家与我,情谊深厚非常。”

“从今往后,谁敢再冒犯郑家父子,我苏某人,定不轻饶!”

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即便只是稍加惩戒,给予训诫,也比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好上许多。朱兰更是激动得泪如雨下。而围观的乡亲们,原本满面愁容的脸上,此刻笑容灿烂,对苏清月感恩戴德,称赞之语滔滔不绝。

“她真是大救星啊,要是没有她,我们被抢占的果园都要不回来。”

“这世道,人心不古,道德沦丧,像她这么正直勇敢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她对恶人,毫不留情,严厉惩处;对我们,心怀慈悲,关爱备至,我盼望这个时代,能多出现几个这样的……”望着乡亲们满意离去的身影,苏清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世间广袤,总有黑暗隐匿的角落。她所能做的,也仅有这些。朱兰领着一群人,把现场认真清理完毕后,匆忙离开,赶着回去追查卫红强占果园的真相。至此,风波止息,郑家,恢复平静。

郑刚、郑杰父子,相互搀扶着,从屋内走出,呆呆地望着苏清月。父子俩都未曾想到,许久未见的苏清月,竟有如此强大的影响力。之前发生的一切,父子俩在屋内,看得明明白白。直到此刻,仍未从惊愕中缓过神来。

苏清月的一举一动,让父子俩感到陌生。“清月,你变了,我似乎……不熟悉你了……”郑刚一声长叹,心有余悸地说道,“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苏清月故作淡然地道:“人都会变,我不再是曾经的我,这很正常。我要是还一成不变,那就糟糕了。”这世上,没多少人知晓,她这些年的遭遇。

她要是还和过去一样单纯幼稚、优柔寡断,那她恐怕早已遭遇不幸。

“爸,我倒是觉得,身为女人,就该像苏姐姐一样霸气。”郑杰微微一笑,眼中满是钦佩和向往,“手握重权,逍遥洒脱,这才是女人!”

郑刚瞪了一眼郑杰,没好气地道:“你别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虽然保住了房屋,但郑刚依旧深陷丧女之痛中。“小爽是怎么离开的?”苏清月把郑杰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之前,她从卫红的只言片语中,隐约猜到了一些。但具体的情况,她却并不知晓。

郑杰的泪水,又潸潸地掉落。许久之后,郑杰才将小爽离世的经过,缓缓道来,如实告知苏清月。而苏清月听后,顿时怒不可遏,双目喷火。

冲着赵羽道:“把那伙没良心的家伙,不分男女老少,一个不落,全部给我抓来,跪在我姐妹棺材前认错!”

见苏清月发火,郑杰吓得面色惨白。赵羽一声不吭,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