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牧闻言也没有反驳,反倒是对着江宁拱了拱手,谦恭的说道:“掌柜的,您能在小的危难的时候出手救下我,并且收留我,让我没有饿死渴死,这就是天大的恩惠了,我丁牧就是再不懂得知恩图报也是万万不能让掌柜的给我发工钱的,掌柜的您还是将每月二两银子的工钱收回去吧,能够管吃管住,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要真昧着自己的良心收下了您的工钱,那不成了白眼狼了吗?”

丁牧的话让原本被自己女儿强迫才留下他的江宁颇觉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管丁牧说的这番话是矫柔作态,还是真心实意,至少让江宁听在耳中通体舒泰。

他伸手拍了拍丁牧的肩膀,脸上笑意很浓,“你在我开的酒楼中工作,给你提供吃住是我的本分,你为我工作,我发给你工钱,同样是我的本分,你无需对我感恩戴德,等到你工作的时候用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江宁为人虽然势力了一点,吝啬了一点,可他做人有自己的原则,该给的多少都会给,不该给的也绝对不会多给一分。

看到自己的父亲对丁牧的态度改变,江城站在江宁的身后,会心一笑,她重新将自己的父亲搀起向着江宁的卧房走去。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对着丁牧童眨了眨眼睛,温婉中透露出来的一点顽皮特别吸引人。

第二天,青牛镇镇东的聚财酒楼就就迎来了一位年纪不大但腿脚利索的店小二。

他逢人便笑,佝偻着的腰尤其显得恭敬,如果不看他那张算得上棱角分明的稚嫩面孔,他已经完全能够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店小二了。

酒楼里的客人形形色色,有人和善温煦,自然就有人暴戾刁钻。

有的人进入酒楼以后,会对着佝偻着腰站在门口的丁牧报以微笑。

这个时候丁牧就会回给客人一个更加灿烂的微笑,然后他会朗声问客人点些什么,殷勤的为客人倒着茶水。服务周到,无微不至,让来的客人都记住了聚财酒楼新来的那个年纪不大但尤为董事的店小二。

有的人进入酒楼以后,则会嫌弃他碍眼,毫不客气的让他滚一边去。

这个时候丁牧也不气恼,他同样会对着客人灿烂的微笑,而且还点头哈腰一个劲的赔罪。这种好像完全没有了尊严的做法并没能难住做过乞丐的丁牧,被丁牧这样当做大爷一样招呼的客人就算是脾气再暴戾,也不会对这样的丁牧童生气。

就这样,年龄不大,腿脚倒是灵活的丁牧童就这样适应了自己的这个新身份。

而常来聚财酒楼吃喝的那些老顾客,也渐渐的习惯了有丁牧这样一个店小二。

丁牧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充实,他每天忙忙碌碌,不再迷茫的活着,他知道自己这一刻该做什么,下一刻该做什么,知道自己今天该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明天该做什么,这种感觉真的挺好的。

丁牧虽然出自西凉十万大山,从小与世隔绝,可该学的道理他那死去的嬷嬷都教给了他,嬷嬷没有教给他的大胡子许诸也教过他。

他知道做人最基本的一点就是知恩图报,大胡子许诸给他讲江湖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丁牧觉得聚财酒楼的掌柜的对他是真的恩重如山,所以丁牧童也在尽最大的努力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他每天能都起得很早,等打完许诸交给他的把式以后,就会径直赶往酒楼。

在酒楼开门之前,他会将所有的桌子板凳都用抹布马上一遍,该做的准备工作全部做好。

而到了晚上,酒楼关门,丁牧也会让身为掌柜的江宁和江城父女俩先回去,他自己会再把竹子板凳收拾一遍,所有的收尾工作全部做好以后,他才会回到后院。

丁牧的踏实肯干,低眉顺眼,全都被身为掌柜的江城看在眼里,让江城打心底里觉得自己留下丁牧是他这辈子开酒楼以来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他看丁牧也就越来越顺眼,越来越喜欢。

才过去三个月而已,丁牧的工钱竟然被江宁有意的一涨再涨,如今丁牧在聚财酒楼中一个月的工钱已经差不多到了四两银子。

这份天价工钱哪怕是和青牛镇中比聚财酒楼还要大一些的酒楼中的伙计相比也多出了将近一倍,江宁的抬爱,也让丁牧对他更加的感恩戴德,工作上的事情也更加卖力。

有的时候遇到了泼皮无赖在酒楼中吃好喝好以后,不仅不结账,甚至是借着酒意在酒楼中耍酒疯。

往往也是年纪不大的丁牧童顶上去,等到被那些泼皮无奈一顿拳打脚踢狠狠痛揍一顿以后,事情就很顺利的解决了。

不仅是闹事的人不再闹事,兴许是心里过意不去,那些人就连酒钱和饭钱都一并给了。

每当这个时候,一旁被自己父亲拉着的江城就会不顾一切的冲到丁牧的身边,看着他满身的鞋印和一脸的红肿关切而焦急的骂丁牧是傻子。

每一次被江城骂做是傻子,丁牧都会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容灿烂,棱角分明的面孔上不仅没有什么锋芒,反而还能让人感觉到有些憨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