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赧道:“翠迎要看到小姐幸福,才能放心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孟云皎动容不已。

虽然不忍心把翠迎留在身边,与她一起承受未知的可怕,但既然翠迎心意已决,她便只能成全。

拓跋雪许久才插话,语气酸溜溜的:“你们倒是姊妹情深,我在这里倒显得多余了……我走了,下次回来也不知道你还认不认得我这个姐姐。”

孟云皎娇嗔的拍打她一下:“净爱胡说……去吧,等你回来。”

孟云皎郁郁寡欢的,当夜段熠来苌华宫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公主走了,皎皎不开心?”

对于这件事,孟云皎觉得自己露出连哀伤的资格都没有。

她本来就是被幽禁在宫里之人,公主的到来就已是天公怜悯了,她又怎好祈求别人永远留在这,陪她聊天解乏。

孟云皎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又要重新面对这四面红墙,不见天日了。”

“就算是草,也只有这盆紫罗兰陪着我,我的人生又将回到死气沉沉的局面。”

她虽是轻描淡写,却字字戳心,段熠又怎会不心疼。

他把人半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别这样,孤明日就下令,你不必再禁足殿内了。皇宫之内,只要有薛峥跟随,你皆可自由出入。”

孟云皎做梦都不敢想,有生之年还能得到这种恩赐,她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当真?”

见她开怀,段熠的底线节节败退,恐怕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愿意为她摘。

好在最后一刻他瞥见她手腕上的白绢,瞬间清醒过来。

“你啊……”段熠捏了捏她的俏鼻,“但是孤……不喜你与旁人接触,就算要寒暄,也只能隔着一米之遥,肢体接触你更是想都别想。”

“孤会让薛峥时刻随行,你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他都会一一向我报备。”

孟云皎皱了皱眉。

这一听就很麻烦。

也不知道段熠这是在防备什么。

她故作幽怨道:“这么大排场,那我还是不去见人,只在那御园赏赏,跟它们倾诉好了。”

本以为这样段熠就无话可说,怎知他义正言辞道:“草草也要间隔一米,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只有孤,能与你零距离接触。”说这话时,段熠的神情很严肃,一点也不像在玩笑,孟云皎却始终搞不懂他的用意,自以为这也是他的病态之一。

虽然诸多限制,但总算也能踏出寝殿了,怎么也算是好了一大截。

“你真是……”孟云皎想指责他,却找不出合适的字眼,“占有欲太强了。”

段熠眸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半晌才故作从容道:“你知道便好。”

正经不过三息,果然下一瞬,段熠碘着脸凑上前:“那……看在孤对皎皎那么好的份上,今晚能不能给孤……奏一首曲儿?”

两人在床榻上,他又靠得这么近,有什么动静都能一览无遗。孟云皎霎时就领会过来他的意思。

他好像对那种方式特别热衷,被她拒绝了这么多次也还不肯死心!

她脸颊攀上两朵红晕,心底里也烫得发慌。

孟云皎忙转过身去,用衾被蒙住了自己,只丢下一句话——

“你自己吹!”

段熠被佳人冷落,并不意外。

他似有若无的瞄了自己的箫一眼,陷入沉思,而后喃喃自语:“孤若是能,只怕会成为世上十大奇观之一了。”

*

拓跋公主虽然走了,但有她的再三保证,段熠也相信短时间内,班赛不会和大缙起纷争。

他的一块心头大石也总算放下。

之前因为刚称帝,还未坐稳根基,又怕班赛和四王趁火打劫,才几番容忍那些一同打下江山的党臣。

这帮人里,尤其端戍父女最为过分。

他们狐假虎威,仗着自己的功勋,四处为非作歹,根本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若是再三忍让,只怕这大缙迟早就要改姓端了。

现如今段熠的顾虑没那么多,也就是时候和他们清算了。

“给孤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

一摞奏折被扔到端戍的面前,段熠的力度很大,有些甚至扔到端戍的脑门上,乌纱帽瞬间歪倒在一边。

但端戍敢怒不敢言,因为以段熠那么暴怒的表现来看,他面对的灾祸,应当不小。

他颤颤巍巍展开一封奏折,瞬间被里面的字眼惊得愣在当场。

匿税、纳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