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南朝鲜兵一看,都乖乖放下武器,举起了双手。

我们收缴了这伙敌人的武器,结果发现这伙敌人不知道是被哪支部队给打得溃败,竟然比我们还穷!

臭不要脸的看上了缴获自南朝鲜兵的皮带,换下了原本他腰上凑活绑着的麻绳。并且搜刮了十几枚美制手榴弹,挑了几个挂在胸前,剩下的叮叮咣咣塞进挎包。

我们这里的枪声和爆炸声,引来了附近正在搜剿残敌的其他友军。

崔岩没收了南朝鲜兵的食物,我们的食物并不多了。但是即使如此,我们身上的吃的也只够再吃两天。

为了快点回到连队,我们不想带着这些俘虏耽误时间,于是将俘虏都交给了友军部队,抓紧时间继续赶路。

这些战俘被友军搜刮得更惨,只给留了一身军装棉衣。为了防止俘虏逃跑,他们被友军用绳子绑成一长串,派了一个班的战士往后方押送。

我们艰难地翻过一座雪山,这里的山已经不像是刚进朝鲜时候的崇山峻岭。山低了不少,也稀疏了一些。

过了雪山没多远,我们在公路边上捡到一个掉队兵。这个兵追击敌人的时候体力不支掉了队,结果走在公路边上却不小心踩了地雷。他踩中的应该是一枚反步兵雷,不会炸死人,但是一条腿已经被炸断。

这个伤兵身上早已经没吃的,伤口被冻住没有流太多的血,但是被冻住的地方皮肉都已经严重冻伤。他因为体力严重透支,昏倒在路边。

当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趴在路边昏迷不醒。人已经没了意识,没了脚的腿加上严重冻伤,几乎要被冻死。而且这个兵被饿得皮包骨头,身上的棉衣也被尖锐的树枝割得褴褛。

这个掉队兵的腿需要做手术,但是我们可没有手术器材和消毒设备,只能先用三角巾给他把断腿包起来。又给他裹了两床棉被,捂了一个多小时,这个掉队兵才缓过神来,哆哆嗦嗦能开口讲话。

一边吃着我们给的干粮,一边谢谢我们救了他的命。

班长问:“你是哪个部队的?”

那个兵说话含含糊糊,是在听不清楚到底是哪个部队的。其实也正常,志愿军部队里,五湖四海的人都有,各地都有各地的方言,听不懂别人说话很正常。

这个兵不能再往前走,我们就把他扶着走到了公路上。等了一阵儿才碰到一个押送俘虏的排,这个排的战士把伤兵捎着往回走。

我们接着上路,但是接下来的一路上看到的情形让人很担忧。三八线以南沿途的老百姓很多都已经跑光,房屋建筑都被敌人烧毁,烧不了的就都炸掉。有的部队在几天前就已经断了粮,想跟当地的老百姓筹措购买一些粮食,但是根本买不到。很多部队根本没法儿吃饭睡觉!

大部队行军可不像我们班里六七个人这样的小组,随便找树枝用白布搭个窝棚就能挡挡风雪睡觉。

以前在北朝鲜,如果是长时间驻扎,部队就自己搭建营房;如果是行军途中的短暂休息,部队一般都是借宿在村子里;如果没有村子,跟老乡家里挤一挤,哪怕是牛棚柴房,只要能暂时挡风雪就成。

可是过了三八线,这些村子和房屋都被毁了,大部队就只能在山里露宿。大部队在这种冰天雪地里露宿是极其危险的,冻死倒不是很多,但是四肢冻伤很常见。而且很多兵饿着肚子睡觉,一觉醒来就冻得体力严重透支,走不了山路。

过了三八线后,后勤线大大延长,再加上被美国空军严密封锁,部队得不到补给,很多士兵都饿了好几天。战士们的体能消耗特别厉害,就开始大量有士兵掉队。有的连队行军一周,掉队就有三分之一,甚至一半。

那个被炸伤腿的兵只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掉队兵,后面的一路上,我们到处都能遇见他这样的掉队兵,甚至还有很多兵是开了小差。

后勤保障不上,很多部队极度疲劳。一线连队出现很多起战士跑着跑着就累死的事情,还有更多的战士跟着队伍行军一边走路一边就睡着了。

我进入朝鲜之前,从来不相信,怎么可能有人能一边走路一边睡觉的?但是真的这样大强度,长时间的行军作战之后,我觉得一边走路一边睡觉很正常不过。人是那种半睡半醒的状态,眼睛已经困得完全睁不开,或者强行撑着睁着眼睛,但是人已经睡着,只是机械性地跟着队伍在走路。

一个人在队伍中睡觉倒是没啥事儿,迷迷糊糊跟着队列走就行了。可是部队极端疲劳的情况下,有时候一个连的行军队列,里面有一多半的人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这时候就出了岔子,最前面的一个士兵迷糊一下走错了路,就能带着后面十多个半睡半醒的兵一齐走错路!

于是有个别部队走着走着就发现,有一多半的士兵掉了队,甚至还有排头的兵睡着,将整个连队带的迷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