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珏毫发无伤地回了林府,晚些时候,便有内务府的太监送来了宏正帝的赏赐,林珏谢了恩,又塞了个精致的荷包给那太监,那太监难免又恭维了林珏一番。

如今任是个有脑子的都看得出来,宏正帝对林珏宠信有加,便是宫内的内侍,亦最是能看准风向的,待林珏自是十二分的热情。借着送圣上赏赐的机会与林编修说上几句话,卖个好,谁晓得日后就兴许用上呢。

送了内侍离开,林珏瞧着满满当当两盘子的赏赐,到底忍不住捏了一块儿黄灿灿的金元宝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他倒是不缺钱的,只是这白得的金银,谁不稀罕。且他以往瞧着人家用牙咬的方式试金子的成色,如今才知道,看见这么一个个胖乎乎呆头呆脑的元宝,十个里有九个都得想咬上一口。

李易白自内室出来,瞧见林珏的财迷样儿,不免笑道:“可快拿出来吧,你还想咬一块儿下来尝尝味道不成?这金子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了,脏得很,小心肚子疼。”

林珏睨了他一眼,心说,这些糊弄小孩子的话,竟拿来忽悠我呢。不过到底也知道不卫生,随手把金子扔回去,唤人送去内院给黛玉,登记入。

李易白走过来将人拢进怀里,贴着他耳边道:“贾雨村那边我已敲打过了,瞧着那副样子,可是吓得够呛。你这边有先你父亲的安排,他那里可是明晃晃的证据摆着呢,自己首尾尚且不清,还敢来参奏你,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

林珏冷笑一声,“不过是名利惑之,否则你以为他真是个傻子么?”

李易白知晓林珏这是实在厌烦了贾雨村,轻拍了拍他的脊背,道:“他走的是贾王两家的路子,一路晋身为御史。如今也不知如何走通了老六的门路,今日这番举动,必是老六授意。皇上对这些门清,现在不发作了贾雨村,不过是给老六留些脸面。你且瞧着吧,皇上必不会轻饶了贾雨村,亦会借机好好敲打老六一番。”

“不过如此一来,皇上难免要疑心贾王两家是否也投靠了六皇子那头儿。宁国府本就与义忠亲王有些首尾,不过圣上顾虑着太上皇,并未曾处置了宁国府。如今贾家又在战队上出了错儿,恐怕要遭殃了。倒是王子腾一向奸猾,最会溜须太上皇,如今太上皇久居别院,他又外调,倒是兴不起什么大浪来。”到底嘱咐林珏一句,“毕竟是黛玉外家,虽家中有几个不省心的婆娘,你若是想要保他家,便提点几句也无妨。”

林珏冷笑道:“你当他家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成,贾赦为了几把扇子都能将人污蔑入狱,弄得个生死不知,贾琏尚算有几分血性的,尚且知道劝说两句,不过也是遭了顿骂。贾政自诩君子,却窃居荣禧堂,整日间只知与些门客附庸风雅,盖个省亲院子,尚要自家妻子去外面举债,实在不知所谓。贾家自根儿上便是烂了的,我何必白费力气。”

李易白就喜欢看林珏这般样子,瞧着他实在忍不住,轻轻含住林珏耳垂厮磨起来。嘴里却仍含糊道:“你且看吧,老六最是个蠢的,不过是母妃被封为皇后,便自诩为正统,整日间以嫡子自居,连太子都曾被他打压过。

他如今被捧得极高,办事却越发失了章程,自二皇子被封为太子,他便越发地事事争先了。皇上早疑心他,不过是看在继后和陈家的面上,方才一直忍耐。他若是夹着尾巴做人,皇上尚且能饶了他,只是他如今蹦跶得越发欢了,身后又隐隐有忠顺的影子,皇上忍不了他几日了。”

林珏被他磨得双腿发软,到底半推半就着被抱到榻上,两人本就不是纯正的古人,自没有白日宣淫的顾虑,一会儿便滚做一团。

外面守着的青松早在两人抱在一起时,便关了门,又将外面做活的下人都赶了出去,守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难免身上有些发热,到底又远远地走开了些。

想着青华已经成了亲,如今外放做了管事,并不在府中。青英早与大爷身边的大丫头弄兰眉来眼去许久了,瞧着大爷的意思,自是乐见其成的。唯有他和青桐,因着年岁小,大爷身边唯余下的两个大丫头都瞧不上他们,小丫头片子他们自又瞧不上,真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可真是命苦了些。

叹了口气,小厮青松蹲在地上,双手杵着腮帮子,瞧着大爷和王爷相处也不错,要不自己和青桐一起对付对付得了?忍不住又想到青桐每每对着自己时的那张面瘫脸,刚冒出来的念头,倏地又缩了回去。摸了摸自己突然遍布全身的鸡皮疙瘩,青松无奈地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真是魔怔了。硬邦邦的男人,哪有软乎乎的女人好摸?

在外面帮着大管家林成整理账册的青桐突然打了个喷嚏,惹得林成看了他一眼,“怎么,伤风了?”

青桐轻轻一笑,“没事,只是鼻子有些痒。”

林成道:“还是仔细些,如今早晚有些凉了,晚些你们几个都去我那儿,我叫你嫂子熬些姜汤给你们祛祛寒。王爷今个儿在府里,大爷那边是不必你们伺候的,咱们兄弟也许久没聚聚了,叫你嫂子整治桌酒水,赶上青英生辰,咱们也热闹热闹。”

青桐自是应了好,心道:青松那小子馋了好几日花儿胡同的烧鸡了,忙完了这边,倒是可以出去买两只,再买两份寿礼,也算是给青英贺寿了。

青松尚不知道自己正被惦记着,蹲在地上唉声叹气,一会儿想到自己未来的媳妇,一会儿又担心会娶个丑八怪,一会儿又忍不住想起青桐,真真是纠结了够呛。直待屋内喊了三声叫送热水进来,才忙忙地应了一声,揉了揉自己因蹲的太久而酸麻的腿,一瘸一拐的出了院子去吩咐人备水。

李易白走回塌间,坐在林珏身边,伸手给林珏揉腰,“你这小厮原本瞧着还挺机灵的,怎的一时又蠢笨起来了,我都叫了他几声了,才知道回个音儿,都是平时叫你给宠坏了。”

林珏打开他越揉越往下的手,“行了,你那点小心眼儿我还不知道么,他才多大,我便是再饥不择食,也没有动自己身边儿人都打算,你可消停点儿吧,别老在我这儿上眼药儿了。”

林珏觉得,他倒未必就对李易白有多深的爱慕,不过想一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有这么一个人,你说什么他都能听懂,也真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而且你又不必防着他,有什么都可以跟他谈,他亦不把你当外人,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事,你都可以说给他听,实在是叫人心生愉悦,难免更愿意亲近一二了。

林珏想,自己天生就是个弯的,对女人根本不行,便是个直的,遇见这么个人,也难免不弯了。

李易白嘿嘿一笑,继续给林珏揉腰,“我就这么一说,哪有要给谁上眼药的意思,你看看你,又多心了不是?”

林珏嗤笑一声,这人素来是不会承认自己吃醋了的,却总想方设法将自己与别人隔开。自己身边四个得力小厮,别人尚还好,唯有一个青松,因着年岁小,面貌较其他几个都要清秀些,又素来会逗人开心,自己多夸了他两句,便招了李易白的眼了。

李易白每每瞧见青松,明里暗里总要酸那么两句,很怕林珏这个“大□□”背着他与青松勾搭在一处。寻着机会必要将人支走,弄得林珏哭笑不得,少不得要嘲笑李易白幼稚。不过这幼稚,也是对自己的看重,林珏倒也明白,并不会嫌他多事。

斜了李易白一眼,林珏再次打开那只不老实的爪子,大白天的,做一次解解馋便罢了,再来一次,今日不必干别的了。

李易白不满地瞪了林珏一眼,这两日为了林珏的事他吃不香睡不着的,如今竟得了这般回报,实在不能让人满意。到底压着林珏又厮磨了一番,直待听得外面传来下人敲门的声音,方才放开发丝凌乱双唇红肿的林珏,压低声音狠狠道:“暂且放过你,待晚间我必要你好看,好拿回这两日的利息。”

林珏瞧着他色厉内荏的模样,不禁低笑出声,也学着他的样子,双目瞪视对方,狠狠道:“拭目以待。”

两人互相怒视,到底李易白先撑不住,低笑起来,捏了捏林珏的鼻子,道:“可真比不过你,回回都是你赢。”

林珏亦笑,“我也快忍不住了,倒是你次次都比我要早那么一两秒的,想不赢你都难。”

两人说笑两句,到底还记得送水的下人尚且候在外面,林珏不爱动,李易白拿着锦被将人包裹严实了,方叫下人将水抬了进来。青松也不知道为啥感觉王爷似乎不那么待见自己,遂一直低着头,努力装作自己不存在。

他想装不存在,自家大爷却老拆台。“青松啊,晚间不用在我这儿伺候,今日是青英的寿辰,你们小兄弟几个想必是要聚聚的。跟林成知会一声,自账上支出二十两银子,算做给青英做寿的,免得你们几个还要凑,你们能有几个钱。”

青松被自家大爷那慵懒的声音激得从头麻到脚,到底没敢抬头看一眼,应了声“是”,便随着另一个小厮出去了。

林珏从锦被中挣扎出来,照着李易白的脸就是一脚,“瞧你把我们青松吓的,哪还有一点儿平日间的活泼样子了。告诉你啊,下次给我收敛点儿,否则不叫你进门了。”

李易白抓住那只玉白的脚丫子,跟啃猪蹄似的啃了一口,嘴里敷衍道:“行了行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林珏缩回脚,大爷似的张开双臂,等着李易白抱他进浴桶。有个免费苦力在这儿呢,自己何必还要下地找鞋穿,直接人力软轿一顶,一切解决。

李易白自是任劳任怨地将人抱了起来,捏了捏屁股,道:“怎的又瘦了,肉都少了,斤数倒是没掉。”

林珏吊在李易白身上,打了个哈欠,“你那爪子老实点儿,我这正长个儿呢,吃那点儿饭都长骨头了,哪有闲工夫长肉?”

李易白颇是心疼,“那我把我府里的厨子给你送来吧,每次去我那儿你都能多吃半碗饭,到底比现在强些。”

林珏是占便宜没够的,立马点头道:“送来吧送来吧,你府里那个做点心的师傅我看也不错,一并送来吧。”

这俩人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听他这么说,李易白不但不生气,凡是高兴道:“自然,你瞧着府里还却什么尽管去我那儿拿,我的还不都是你的么?”

林珏满意地在李易白脸上大大的“吧唧”了一口,李易白忙凑过另一边脸去,“这边也要。”

林珏想也不想地又来了一下,李易白笑呵呵地,越发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