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同月老闻声而来的时候,花无烬已经跑的没了影,无忧回头看了月老一眼,那一眼愣是让月老后背出了层冷汗,他嗫嚅,“我只是好意来提个醒,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人咻的不见了踪影。

无忧未回头,“莫言去寻她回来。”莫言问,“师傅您要去哪?我怕我劝不回她。”无忧扔下一句话,驾云而去,“去天界。”

莫言寻到花无烬之时,天已黑透,她站在高高的山巅之上,眼睛一瞬不瞬望着苍茫暮霭,一只爪子还探出去,莫言急出一头汗,“别为这点小事寻死啊,师傅定能解决的。”她回头,看着这抱着她腿的男子,一脸无语,爪子上钩着的果子到底掉落下去,“赔我的果子,你哪只眼睛瞧出我要去死了。”莫言只听她出奇愤怒的吼声,遂抱的更紧,她甩两下没甩开,“嗷,我的果子!”那可是枚百年结一枚的碧落果,可助修为,亦可增加灵力,后来天界给她们这些新晋小仙赐仙名,一一按果子名字排列,估摸着这果子也当是果子中仙力最低的,不然怎么能轮到她唤碧落。

周边传来无念花的香气,淡而清洌,“恩,和仙君身上的味道一样呢。”于是她慢慢转过身,无忧立在那,墨发玉冠,浅蓝色的长袍无风而动,犹如云雾霭霭,整个人看起来清冷而矜贵,眉目如画,“阿烬,那婚约不作数了,随我回家吧,好不好?”眸中尽是温柔缱绻。

她歪着头打量,好半晌才说道,“仙君今夜可要沐浴?”无忧闻此,按住眉心,尽量放缓语气,“同我回家吧。”伸出手,花无烬看着那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很想牵,抬抬爪子,又放下,低垂头感慨万千,“唉,碧落果没了,手手也牵不了,沐浴更是想都别想,我这悲苦的一生啊!”

她被愤怒的无忧一路拖着回了无念山,仿佛方才他眼中的温柔都是虚幻,花无烬还半撑着头,很是不理解他这变幻莫测的性情。身后莫言眼角直抽,师傅这哄兽的方式很是简单粗暴,柔的不行,直接来硬的。

花无烬被拖的一身灰尘,连连咳嗽,“您拖的手不累?这一身的灰,可要一同沐浴,最好再焚个香,啧啧。”无忧闭闭眼,“莫言夜了,你先回去歇了吧。”莫言看到无忧面色不虞,乖乖回房。

他一直将花无烬拖到正殿才松手,她懒懒趴着,一脸生无可恋,听得无忧清冷的声音传来,“我同明露仙子的婚约作废,以后给我老实待在无念山,可懂了?”她撇嘴,“婚约什么的我倒不甚介意,就是想到您若是成婚了,我要想看你沐浴就更加难上加难了。”眼角还努力挤出两颗泪。

无忧躺下,心下感慨万分,想到他离开天界时天帝那黑沉的快要滴墨的脸,不禁暗自发笑,竟想操控他的婚事,避世千年,竟让他们忘了他的性子,当年大杀四方之时,那天帝是个只敢躲在后面举举旗子的小仙罢了,坐上那个位置便让他忘了何为尊卑。

窗外星河浩荡,连绵不尽,月华如水,拢着点点星子,花无烬痴痴望着,“嫦娥姐姐,您是太忙忘了我的心愿了吗?”没看榻上无忧一眼,无精打采趴到自己的软垫上,留好的鱼肉也让她推去一边“我从今日起要减肥,瘦成一道闪电。”励志的举举爪,“如此才好隐藏身形,偷看仙君沐浴,嘻嘻。”无忧抚额。

“阿烬。”他唤她,却看她已经睡着了,眉还皱着。那么大一只,软垫只够边角,他小心将软枕塞到她头下,轻摸几下,“唉,你如此单纯,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要成亲的消息都比不过他要沐浴让她上心。

她翻了个身,露出垫下塞着的一本,他拿起,翻看了两页,脸色古怪,掩面,用脚尖轻踢她,“这你何时买的?”她睡正香,掀掀眼皮,“哦,月老送的,说是让我幻形之前好好研究研究。”无忧攥着,咬牙切齿,“好你个月老,敢教坏我的阿烬。”听得地上花无烬慵懒的声音道,“我都看了五本了,翻来覆去就那些招式,身子画的也不清晰,无趣。”无忧处在暴怒边缘,花无烬却不自知,依旧自说自话,“月老说了若是能与仙君双修,可少修炼百年呢。”目光灼灼盯着无忧,“什么是双修?”

无忧捂着胸口,忍着口中腥甜,步履沉重,手中的化成灰。“月老,你给我等着。”

正在凡间给人牵线的月老莫名觉得心悸,拍拍心口,问身边小童,“是有谁对姻缘不满咒骂本仙了?”小童莫名其妙,摇摇头,“今日这些姑娘们都喜笑颜开离去的啊,并无人对您不满。”仍觉心中不安,思前想后,自言自语,“老夫就给那死丫头了几本春宫,当不会出卖我了吧?”摩挲着下巴,“一个冷清寡淡,一个未开情智,千年又千年,老夫得何时才能喝上那杯喜酒。”眼珠乱转,大声道,“小双,收工,走,再去同老夫寻些精致的画册子!”小双暗暗唾弃了月老一万遍:您老给人牵线几千年了,自己连个情缘也无,日日寻那让人面红心跳的话本子,也不怕上火流鼻血。月老在他头上猛拍一把,“莫在心中骂老夫,那些话本子可是要送姑娘的。”小双张大嘴,“您有中意之人了?可是凡间不都是送簪子镯子之类的,您这一上来就猛如虎狼,是否欠妥了些?”月老却已经七拐八拐的入了深巷,与巷中一男子交头接耳,神情猥琐,“月公子,这本比那本还要激烈些,保管看了心潮澎湃,夜夜笙歌,流连忘返!”月老笑的那叫个不怀好意思,偷偷翻几页,“嘿嘿,甚好,这几本我全要了。”小双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