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脸上带着疑惑地神色,不解道:“啊?人人平等,那天子呢?”

夫子脸上的笑意一凝,“天子自然是不能一概而论。”

青阳又问道:“那王孙贵族呢?”

夫子支支吾吾:“也不能一概而论。”

青阳更疑惑了,“明明说的是人人平等,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不能一概而论?”

白发苍苍的夫子犯了难,最终一脸正色地对着三小只说道:“我接下来说的,你们可万万不能传出去。”

然后,夫子才侃侃而谈:“大同世界也是需要领导人的,有最高层的领导人,也有低层的领导人,他们竭尽自己所能为百姓谋福,若是有哪个领导人只为私利,那么人民随时能将其撤下,天子也不例外!”

青阳突然问道:“那男女也平等吗?”

夫子点头:“那是自然。”

青阳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我,我一定要开创大同世界!”

墨城看着青阳,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没想到当初随手捡的小男孩,现在居然有这么大的志向,不过联系到青阳的经历,墨城也了然他为什么会是如此反应,假若男女平等,恐怕他的娘亲便不用死吧。

墨城记得当初见到青阳的那个时候,他还不过是个四岁的毛孩子,无忧无虑地在街上闲逛,后面跟着好几个侯府的家丁。

然后墨城就看到了官兵押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一个小男孩跟在后面哭得撕心裂肺。

“娘亲,娘亲……”

墨城看着小男孩实在可怜,就把他带回了侯府。

被突然带入了墨府的青阳满脸惊慌,一个人躲在门后,谁都不愿意见,最后还是墨城一直去找玩,给他送一些小玩意,青阳才开始慢慢的愿意从门后出来。

那时墨城隐隐听到了侯爷和李夫人的谈话。

“这孩子也着实是可怜,不如就养在侯府吧,让他给城儿当伴读吧。”

李夫人点点头,同意了。

那时正近新年,不久青阳和墨城上了年夜饭的饭桌。

李夫人摸着青阳的脑袋。

“乖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青……阳”

“乖,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再长大些,青阳才敞开心扉和墨城说起了他的经历。

“我自小便不受那个男人的疼爱,只有娘亲一直悉心照顾我,我本以为就算没有那个男人,只有娘亲,我也可以在娘亲的关心开开心心的长大成人,可以报答娘亲。”

“但是那个男人一直会殴打我娘亲,有一次把我娘亲的鼻梁骨都把骨折了,娘亲多次去官府报官,但是无济于事,回来反而要遭受到那个男人的又一次毒打,我真的好恨……恨自己不能快快长大。”

“后来,在我五岁那年,那个男人想要侵犯我,被我娘亲发现,把他拦下了,那一天,我娘亲身上又添新伤。”青阳说出这话时,语气没有一丝波动,就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讨论着死亡那么平静,只不过他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袍,指骨泛白。

“我娘亲,那个平日里被打了不敢反抗的柔弱女人,在那个男人睡梦中举起了家里的菜刀……”

彼时,说出这些话的青阳重重吐了口浊气,眉眼一点都不像是个七岁的孩子。

墨城听了这些话,心里骤然一紧,从小便锦衣玉食,爹娘疼爱的小世子根本想象不出这世界会有这样的父亲。

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好伸着手轻轻地拍着青阳的背。

“侯府永远是你的家。”

青阳笑了,重重地点头:“嗯。”

洛玉用手肘戳了戳墨城,“黑石头,怎么还走神了?”

“我跟你们讲啊,夫子说的男女平等的世界,我娘亲也和我说过,我娘亲说那个世界里啊,男女同工同酬,没有什么性别歧视,大家都彼此尊重。”

墨城:“你娘亲住的是仙境,和我们凡俗肯定不一样啊,像我们这种凡人,这辈子都没法上仙境。”

洛玉听了,蛮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但是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啊,有你,有青阳,有侯府一大堆善良的人。”

墨城听了,得意洋洋的,“那是,也不看是谁家的侯府!”

而立下了鸿鹄之志的青阳最近却闷闷不乐,因为他发现自己说什么大同世界,男女平等的时候,在侯府里说说还可以,去外面一说,处处碰壁,别人都把他当神经病。

后来新法设立,其中有关于家暴的,女子若是受到丈夫凌辱,可到官府报案,由官府视情节对丈夫进行审判处罚。

可是后来少年发现,新法虽然设立了,但是和没有差不多,大家都秉承着一个观念,不出人命都是小事,更别说丈夫打妻子了,小事中的小事。

哪怕就是人命关天的事情,百姓也没有很在意,你一个人打死了人,那就糟了,你群人打死了人,那就法不责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