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三郎醒来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可霍香梅累得堪比一天收割稻谷。以后都不能让这男人喝醉了。喝醉的男人几乎都是渣男,累死他家婆娘。

许家的亚麻也可以收成了,收成后就能纺线织布甚么的了。

霍香梅真的表示无爱了。从三月份忙农活到现在十月底了,还得割麻洗麻搓线纺织,一年到头都没有停歇过的。

做好早食,吃完后,许三郎叫去割麻,霍香梅一脸别扭的坐在炕上不想动。

“你不舒服?月事来了?不是吧?”许三郎觉得奇怪,他记得自家婆娘的月事不是这两天。

霍香梅一脸黑线,“不是,我天天劳作,一年到头都没有歇过,累了。”

许三郎有点无措的看着她,在他的印象中,没有谁不是一年到头都是在劳作的。春天育种耕种,夏天除草添肥,织草席,给孩子做衣服,秋天收获,冬天纺线织布。农家的妇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现在婆娘说她心累了,做太多了,难道秀才家不用干这些?据他所知秀才也只是读多点而已,也没有被推举,没说有甚么好名气,能做官之类的。

总不会是婆娘本来就是很懒惰的人,现在终于爆发出来了吧?这大半年的相处真的没有看出来。

“那你今天歇歇?”许三郎小心翼翼的说,“你去找王家阿嫂或者大荷姐说说话?”

“我们家收麻,他们家就不用收了吗?”霍香梅朝许三郎翻翻白眼。

许三郎……

“那你在家里睡会,我去了。”

许三郎走出屋子,让大娃看好阿娘。想了想,跟霍老爹说,让他也不必要去地里了。他雇几个人去收回来。

霍老爹没见霍香梅出屋子,以为两人闹别扭了,让许三郎别和她吵,回头他去说她。

许三郎赶紧说,不是吵架,只是大娘有点不舒服,趟趟就好。

等许三郎出去,霍香梅有点羞愧自己的耍性子,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脾气,不想去干活。整个人懒洋洋的,没精神。这个情况在许三郎说要翻地种冬麦的时候,就出现了。只是那时霍香梅一直压抑着自己。只是现在爆发了出来。

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脑子一片空白。以前的事情似乎已经离她很远。

“阿娘,你怎么啦?”大娃听阿爹说要看住阿娘,阿爹的脸色不是很好。

这会小心的掀开门帘子,进来,看见阿娘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的。像极了以前的那个阿娘,那个阿娘也是这样,一天突然一动不动了,后来就没再见过了。

阿爹说死掉了,死掉了就是再也看不见了。

不会陪着自己说话,不会给自己做饭,不会给自己洗衣服,甚么都不会了。这下看到这个阿娘又静静的躺着,大娃一下子吓得哭了起来,|“阿娘,我不要你死。阿娘,我不要你死。”

听见大娃的哭声,霍香梅吓得一下子蹦起来,“怎么啦?怎么啦?阿娘没死,阿娘活得好好的。”

外面那群娃,也不知道怎么听,听成阿兄喊“阿娘,我不要你死”,哭着跑进来,看见自家阿娘抱着阿兄一起哭着,他们也扯着阿娘阿兄哭了起来。

还好这是霍老爹已经出去了,许三郎也不在,否则还真的以为霍香梅要死了呢。

霍香梅的哭点一下子爆发出来,也不管甚么了,抱着几个娃就大哭。

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开始忙农活,忙生计。脑子都在不停的转,只想自己和家人过得好点,这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缘分。可是这些日子实在是觉得精神不好,心累了,回想起从前那些日子,也不知道哪个才是好,哪个才是真了。直到听见大娃的哭声,才醒悟过来,再也回不去了。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嚎大哭起来。

说她做作也好,说她矫情也好,说她无理取闹也好,反正她现在就是想罢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