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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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问:“那只食鬼鸟呢?”
她答:“没带。”
他问:“死了?”
她说:“没在意。”
李凭风满面笑容:“好啊,先是陷害师父,后是违背命令,现在连只鸟儿都带不过来,鬼羽,你的背叛之心是否太明显了一些?”
她歪了一下头,那个动作让他想起雏鸟,异常单纯天真。接着她笑起来,轻飘飘地说:“可我回来了啊,师父,带着骨牌回来了,你还要怎么样?”
这句话根本什么也没回答,然而他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却被击中。像一只蝴蝶的翅膀拂过,或者一朵花迅速绽放又枯萎,总之,就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有些讨厌又有些舒服的感受。
他放弃了再问,心想,是啊,
总归回来了,总归带回了最重要的东西,其余种种,回去再说。
他已经抬腿,却又想起什么,甩了甩半截被烧焦的袖子。一股旋风飞出,精准地扫去了岩石旁一块积雪。积雪散去后,下面竟露出一个脑袋。
那脑袋的眼睛紧紧闭着,五官都贴了一层薄薄的冰雪,宛如死尸的头颅。但下一刻,那双眼睛颤了颤,缓缓睁开,露出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眸。他动了动紫色的嘴唇,发出干哑的声音。
“吞天大人。”他看向李凭风,又缓缓看向商挽琴,迟疑片刻,才说,“鬼羽。”
商挽琴有点惊讶:“哎哟,是李恒,你把自己埋在雪里玩么?”
他摇头,说:“护卫不力。”
“
噢。”商挽琴耸耸肩,“我该说一声抱歉。”
他再摇摇头,请示般地看了李凭风一眼,后者点点头,他才身体发力,从地里爬了出来。他只有头颈沾着雪,身体上都是泥土,甚至有爬来爬去的虫子。他身体一直在发抖,但表情十分平淡,只低头慢慢拍打着身体。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面具。白底,黑色的笔墨画出一张狐狸的面容。这狐狸一点不可爱,只像妖怪传说里一样奸邪丑陋。这样一张狐狸脸,商挽琴并不陌生。
她恍然:“是你啊,狐狸脸。”
和她一起倒霉兮兮地被派去驻守金陵,成天蹲在地下室的兰因会成员,不就是这个狐狸脸吗。她还强迫他用五百两,和自己交换了一支珍珠发钗。
狐狸脸对她点点头,发出了不同于“李恒”的声音,说:“鬼羽。”
商挽琴问:“你叫什么?”
“我……”
“行了。”
李凭风突然出声,一脸心情很糟的模样。他抬腿踢了李恒一脚,又似笑非笑地对商挽琴说:“过来,走了。”
商挽琴紧了紧怀里的刀,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她不知道,她刚才脸上还有一点微微的笑,现在全然面无表情,目光也变得沉寂,和李恒有些相似。
李凭风心情更糟了。他瞪着这个逆徒,心里翻来覆去地想那些他熟悉的折磨人的法子,这些法子都曾带给他乐趣,可现在又都让他觉得无趣。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心情很糟,而且看见她那身代表新娘的青色衣裙,他的心情就更糟了。他掏出匕首,很想冲着她那纤细的脖子划一道。
“师父?”她敏锐地看来,耳发被风吹拂,贴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忽然地,她又有了那凄清的艳色,那是分明想要哭泣、却还坚持微笑的脆弱之感。
她就这么站在他身旁,带着这易碎的艳色,披着新娘的长裙,长发被风带过来,贴了几缕在他身上,就宛如……
他垂下眼,看了衣摆一眼。大周皇室,以玄色与深红为象征。那深深的红色,在冬雪中十分醒目。
当李凭风再次抬眼,已是满面笑容、满眼春风。
匕首在他指间转了一圈,指向他的掌心。接着他用力一划,一道深深伤痕出现,溅起深红的血液。没有翻出的血肉和白骨,在那伤口之中,涌动的只有鲜血和森森的鬼气。
血液溅出,在半空形成一道拱门。
李凭风率先迈步,走进门中。
接着,商挽琴和李恒跟上去,也消失在拱门中。
拱门消失,只留下地上几点血迹,那血迹渐渐被风雪掩盖,彻底了无痕迹。
……
两年没回黑风山,简直像一辈子那么长。
兰因会的老巢叫黑风山,是个一听就很土匪、很反派、很妖怪的地方,非常适合兰因会安家。黑风山实际是一片山脉,由连绵的山、河流、山谷,还有少许平原组成。很大,建筑不少,人也不少。
商挽琴穿过拱门,就踏在了黑风山的土地上。
她抱着刀??[]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一言不发,不理会四周那些或窥探或恶意的视线。李凭风走在她身前半步,已经是吞天的打扮,脸上一张毫无美感的黑红色面具,在四周白惨惨的面具里显得鹤立鸡群,一看就让人瑟瑟发抖、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