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和木孩儿能进去里面,没理由我们进不去的。”

刘半仙觉得尹秀的说法确实有道理,木孩儿既然真的在地宫里见过那“活死人”,又在这地道里把守着,便说明这条路就是通往地宫的必经之路。

他这样一说,原本准备起身的任七和海东青便也先后坐了下来,或是盘着腿,或是倚着墙,都在思考着尹秀提出的问题。

木孩儿,究竟是怎样进入了地宫,又折返的?

而且他似乎不止来了一回,也许在某种程度上还把这里当做了游乐园,隔三差五来一趟也说不定,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任七纠结着眉毛思考了一会儿后起身,来到青铜门边上。

他拿起铲子,在上面沿着某个弧度轻轻敲打了一圈,同时将耳朵贴在上面倾听。

然而过了好久,他也没听见任何代表着机关或齿轮的声响传出,这里面似乎没有藏着某种可以开门的关窍。

任七啧了一声,又用手去推,然而即便以他通感境高手的强大腕力,似乎也不能推动这巨门分毫。

“你有什么想法?”任七看向尹秀。

尹秀抬头,“你在问我啊?”

“我不问你还在问谁?”

任七伸出双手摊开,“眼下我确实已想不出办法来了,再说我本身就不擅长这些东西。什么机关啊,暗语之类的,我一向都不太懂。”

“暗语?”

尹秀眉头一动,“你说武侠里写的也就罢了,如今那些白莲教,他们上下线之间是怎么接头的?

用的是暗语还是什么,比如信物?把一块玉佩掰做两半,你一块我一块,把它们对接在一起,这块玉拼上了,信物也就算是校对整齐了?”

“你当是传国玉玺啊?”

“那就对诗咯!”

刘半仙也说道:“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河水万年流!”

“这是在接头还是唱戏啊?”

任七颇为不屑,“那些王八蛋要是有读过,认识几个字,会被那些表演吃火炭,喝滚油的巫婆神汉给骗了,跑去当白莲教?

就是因为他们压根不识字,起名也只能从阿猫阿狗里头随便找几个凑在一起,叫啊什么啊什么的就算了。

稍微好一点的,也是生了女儿当天有人送一对瓶子来祝贺,就叫做瓶儿,送只玉钗,就叫做钗儿。

生辰八字都记不全的,你叫这些人把诗句背明白啊,还不如把他们拉去砍头算了。”

说到这里,任七不由地笑了起来。

“那些王八蛋在市集里开个药铺,茶楼,支个烧饼摊也就差不多了,暗号什么的,无非就是提住在哪个村子的七大姑八大姨,今天要几斤驴肉,明天哪里要杀个猪,叫人搭把手这种事情而已。

一般人听见这些鸡零狗碎的都不挂在心上,还嫌他们啰嗦呢。”

“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海东青好奇道。

“我在大内做事的时候有什么不清楚的?”

任七抱着手,冷笑道:“那些王八蛋一个个都自诩是忠诚良将,赤胆忠心,以为自己是被人砍头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好汉。

我不跟这些人啰嗦,进来先拿鞭子打一顿,然后再沾点盐水给他们消消毒,给他们灌点大内特制的饮料,关地牢里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去看啊,里头的味道真是隔着三层口罩都叫人神清气爽啊。

这么一招待以后,别说叫他们讲出接头地点了,就是五岁时候偷看老太婆洗澡的事情都抖出来给你听啊!”

海东青皱着眉,只感觉任七的笑容来自地狱,他虽未曾见过那些天生杀人狂的神态,但看了任七此时的表情,便觉得什么杀人狂魔也不过如此。

海东青正一身恶寒时,尹秀又问道:“那你觉得要是暗号对不上的话,有没有纠正的机会?”

“什么意思?”任七收起笑容。

“就比如你也说了,这些人没怎么读过的,你要叫他背一句诗词,戏也是难为他,要是他把暗号说错了,会怎么样?”

“说错了暗号?”

任七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回忆。

“倒也有过一两回,有时候我们在那些王八蛋还未接头之前,抓住其中的一个,逼问他暗号。

你知道这些人都是贱皮子,不先挨一顿打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会蹦出来,可有的时候刚好动手向他请教的那人下手狠了,想不到那王八蛋那样的不挨打,一下打的对方只剩下一口气,或者给打傻了。

这时候问出来的暗号往往不是残缺不全,就是东一句西一句,要不然干脆就是假的。

我们在跟人家接头之前哪里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只能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带着出了错的暗号去跟别人接头。

一见面,对方问出上句,你就知道自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