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半仙将画收拢又再展开,那画卷立即又被满满当当,五颜六色的花朵挤满。

好像这画是春天里的某处土壤,那些在秋冬蛰伏了许久的花儿,终于在春日的阳光和雨水滋润下重新换发了生机,从被霜雪覆盖了许久的土地里挣扎着长出,抽出枝叶,绽开蓓蕾。

渐渐地,那些花朵从画卷里探出来,长出来,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真凑到了刘半仙的鼻子底下,也叫马小玉和尹秀闻到缤纷的香气与脱俗的清新。

啊!嗤!!

刘半仙十分煞风景地打了个喷嚏。

随着飞沫喷出,那些花朵也像被风带走的蒲公英一样,随风而去,摇摇摆摆从尹秀和马小玉的眼前飘过,往山的外头飞去。

马小玉直勾勾看着这些花儿,忽然伸出手去,要将其中一瓣花儿抓在手里。

然而那花朵却是直接穿过她指节分明的手指,毫无阻碍地向前飞走。

这些五颜六色的花逐渐变得透明,虚化,终于只在三人的眼里变成忽闪忽闪的光点,往远处飘去。

那些光点逐渐连接成一条若隐若现,又绝不会轻易断绝的光的环带,指向群山的某处。

“没错了,就在那里!”

刘半仙的墨镜上似乎反射着那些光亮,也显得光芒四射。

“唔,我也看到了,刘半仙,长白龙脉的所在。”

尹秀望着远处的那座山峰,在山腰处,有一点点的光亮闪动,那里正是龙脉的所在。

从港岛一路沿着海岸线北上,中间又经历了许多的跋涉,斗争,在这一刻,他们所有的辛苦似乎都已有了回报,尽管这只是刚开始而已。

刘半仙心情激动,难免嘴里一时间胡言乱语,讲些奇奇怪怪的话。

但尹秀和马小玉一点也不在意,疑惑,因为他们的心情也一样的激动,感慨。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尹秀将一口冷酒灌入刘半仙嘴里,这个看起来见多识广的风水先生才终于镇定一些,坐在石头上长出了一口气。

“尹哥仔,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圆满了,金钱,女人,名声什么的,对我来说都成了不是很要紧的东西,我只觉得在这一刻,别无所求。”

“我们可还没进去呢。”

尹秀又把酒囊递过去,“虽然你常说,最叫你愉快,期待的就是还没进去的那一时刻,然而只要还未达成目标,我们就还得继续走下去。”

“对!”

刘半仙接过酒囊,猛灌了一口,被辣的眼睛也红了。

“我们还未射门呢,哪能在这里就停下的?这才只是前餐呢,只叫人憋得辛苦,涨得难受,只有真的进入其中了才能教人浑身舒畅啊。”

“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你们讲的事情似乎和眼下的事情关联不大。”

马小玉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但也没多想,只是继续盯着那锦绣的河山。

“我们用你那招过去?”马小玉问道。

“又用斗转星移啊?”

尹秀不住摇头,“上次我们差点就栽在了白莲教那个护教贤王的手里,这一次再使用,要是阴差阳错掉到了什么地方,我只怕再没那样的好运了。”

“想进入行宫的话,不管是白莲教还是官军,不都是早晚得面对的?”

马小玉斜了一眼尹秀,“照我说不如就杀个痛快,把官军和白莲教都一并消灭了。”

尹秀冲她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马家的天师!想必你已是掌握了三大秘藏,进入天人之境了,一人之力足以移山平海,有不平处解不平,有蛟龙处斩蛟龙啊!

小弟不才,自问没那个本事打得过白礼,也不可能一个人单挑五千个官兵,所以以后还请你多多提携,照顾。”

“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马小玉摸了摸耳环,“什么护教贤王,骑兵营的,也不过是人多人少的区别而已,等我回去专心闭关苦练个几年,再出关时,别说他们什么贤王什么统领了,就是南宫大天师啊,我也能跟他……掰掰手腕。”

马小玉说到后半截时,声音已越来越小,

尹秀全当没注意到这个变化,眨眨眼睛问她:“那现在呢,我们怎么办?马大天师?”

马小玉脸上陷下去两个梨涡,露出洁白的牙齿,“这还用说?当然是走过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