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庭院内,澄凉见陆斐笑成这样,觉得他看不起自己,不由得更加生气,说:“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陆斐收起笑容,又恢复了那副淡漠冷肃,高不可攀的样子,说:“道长说的对,在下的确不是什么君子。”

澄凉冷笑一声,说:“那你笑什么,看不起我吗?”

陆斐望着她的表情,突然觉得如果她这张蛊惑人的脸若是露出真心的笑容,不知该如何倾国倾城,颠倒众生。果然是个祸水。

陆斐闻了一下手中的栀子,满不在乎地说:“看不起你又如何?”

澄凉快被气笑了,想骂人,又想不起有什么好词,一时憋闷得很,只知道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死死盯住他。

澄凉觉得如果今天不弄他,自己道心得毁,于是说:“陆公子,你很讨厌,跟我打一场吧。”

陆斐看着眼前因生气而脸颊泛红的少女,心中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而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说:“之前听道长说话,还以为您是个斯人,却原来也是个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草莽之流。 ”

澄凉默默在心里跟祖师爷告了声罪过,自己要口出恶言了。于是说:“少在这逞口舌之能了,我看你就是只会动动嘴,其实根本就打不过我,弱鸡。”

陆斐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果然是个粗俗无礼的丫头。不过我们在这园子里动手终究不合时宜,不如这样吧,我们比点别的,你敢不敢?”

澄凉看着他的眼神,直觉有诈。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说:“有何不敢?你想比什么?”

陆斐指了一个方向,说:“那有座凉亭,我常在那里下棋,不如我们就手谈一局如何?”

澄凉说:“好,奉陪到底。”

陆斐少年天才,自会说话起就跟着陆老令公学棋,又曾博览天下棋谱,十五岁不到就下遍上京无敌手,成了大雍围棋国手。

陆斐不会觉得自己用博弈和年纪比他小不少的澄凉比赛是在欺负弱小。毕竟博弈不论年纪,只论水平高低。而且以已之长,攻人之短,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二人来到凉亭之后,澄凉果然看见里面桌上摆了上好棋盘的和永子,旁边还烧着水,放了几个茶杯。

二人坐定,陆斐说:“道长执黑吧,我再让您三子如何?”

澄凉接过黑棋,说:“让就不必了,免得你回头输了不认账。”陆斐不屑一笑。

澄凉拿起永子细细打量,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她也就在师父那见过一套,所以才认识。这副棋值的品相比师父的那副品相还好,想必值不少钱。

陆斐见她一直举棋不定,便说:“道长怎么还不落子,是担心输给在下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澄凉说:“这副棋盘是你的吗?”

陆斐不明所以,道:“是我的,怎么了?”

澄凉坏心思起来,说:“光弈棋有什么意思,要不要赌一把?”

陆斐来了兴趣,问:“好啊,赌什么?”

澄凉捏着棋子,思考了一会,说:“你若输了就得为你之前的无礼向我道歉,再把这张棋盘和永子送给我。”

“那你若输了呐?”

“但凭处置。”

“好,爽快。”

二人约定好之后,对弈开始。

澄凉一上来就落子天元,俗话说金角银边草肚皮,一上来就下在天元是只有新手才会出的错,陆斐还以为她只是在说大话,不会下棋。

陆斐面上略过一丝淡而不显的微笑,接着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