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这时也帮腔:“是啊姑母,这是将军府第一次在各家面前露脸,若是不去,怕是要让人以为将军府托大,连长公主府的面子都不给。”

雷氏和薛氏不由都朝她望过去,雷氏发现自己这个侄女好像变了,这些日子不仅话多了,就连性子也活泛了许多。

不过这对她来说不是坏事,雷氏十分满意。

薛氏的想法也差不多,不过她却十分看不起彩云,一个外人,竟能越过李氏这个正经女主人,管着将军府的事,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但是她又十分庆幸,还好人已经不在她府上,否则以关远青的性子,还不高高兴兴纳了这个妾室。

雷氏沉吟片刻,道:“我年纪大了,这次彩云你带明月一起去吧。”

“这怎么可以?”彩云惊道。

“怎么不可以,你也是将军府的人,又是她长辈,如何去不得?”雷氏铁了心要在众人面前昭示彩云的身份。

薛氏暗自嗤笑,却不能放任雷氏继续这般。

“母亲,表妹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不如这次就让儿媳带着表妹和明月一起,您看如何?”

若真按照雷氏的安排,正经将军夫人不来,却让一个无名无份客居在将军府的女子作为长辈与大小姐一起,别人还不笑掉大牙。

届时将军府的颜面何存?而她们关府与将军府关系密切,将军府没了面子,她关府又好的到哪儿去?

雷氏还是和以前一样没脑子。

雷氏顺着薛氏的话想了会儿,觉得有些道理,便点头同意了,其余人自然没什么意见。

明月跟雷氏告辞,出门时彩云忽然来了一句:“咦,大小姐身边这小丫头怎得如此面生,以前似乎从未见过。”

雷氏对一个小丫头没什么兴趣,挥了挥手让人出去,却没想到张嬷嬷突然跳了出来。

“老夫人,这丫头,还有大小姐房里另外三个丫头,都是大小姐私自在外面买回来的,这可不合规矩。”

张嬷嬷心中窃喜,原本她还愁怎么把大小姐私自买丫鬟的事捅出来,彩云小姐可是帮了她大忙。

其实合不合规的,不过是明月没有跟雷氏这个当家夫人打招呼,本来作为主子随自己心情买几个下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且明月如今的身份,身边服侍的丫鬟的确太少,她自己添两个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张嬷嬷话都说到这儿了,雷氏又还因为纳妾的事生着李氏的气,对她这个孙女自然也喜欢不起来,此时便厌烦地看着明月。

明月立即解释:“老夫人,买丫头的确是孙女不对,可是...”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可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雷氏越发不耐烦。

明月低头,双手捻着衣角,犹豫片刻后,似乎下定决心似的,抬眸与雷氏眼神对上。

道:“孙女发现院里总是丢东西,好几样首饰突然就不见了,孙女怀疑是否遭了贼,所以才想着换几个人。”

“胡说,哪里有什么贼?”雷氏怒道,这还得了,若是真的有贼,岂不是说她这个当家人失职。

明月被她突然拉高的声调吓了一跳,又低下头去,只是口中仍旧喃喃:“不只是孙女院里,孙女还听说,老夫人院里也少了东西,不信,不信您问彩云表姑。”

前面的话雷氏根本不信,只是最后一句却让她生了疑,不由看向彩云。

彩云有些为难的咬了咬唇,最后还是点点头:“前两天我清点各处物品时,发现确实少了东西,您屋里那对滴翠玉瓶、镂空雕银香炉,还有一套翡翠茶具都不见了。”

她这么一说,雷氏瞬间想起来,好像确实很久没见过这几样东西,这些东西在她眼中虽然不值什么,但府中出了这样的事,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啪”,雷氏一掌打在茶几上,阴沉的视线忽然转到张嬷嬷对面的钱嬷嬷身上:“府中下人由你掌管,如今出了此等丑事,你怎么说?”

一向冷漠淡定的钱嬷嬷此时慌忙跪下:“老夫人恕罪,此事奴婢也是第一次听说,您给奴婢一点时间,奴婢一定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雷氏沉默,彩云又道:“姑母,此事由钱嬷嬷来查怕是不妥,不如交给张嬷嬷。”

钱嬷嬷一听,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这彩云小姐什么意思,难道她还会监守自盗、包庇他人?愤恨的眼神又看向对面的张嬷嬷。

张嬷嬷此时的心情也十分复杂,在明月说府中遭了贼时她就心虚地不行,这会儿钱嬷嬷又死死盯着她,那眼神跟要吃人一样,让她心头突突地跳。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又没亲自出手,就算查也只会查到小丫头头上,她们根本不敢供出她来,而且现在彩云小姐对她十分信任,还帮她在老夫人面前说话,她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若是由自己来查这事,岂不轻易就能糊弄过去。当下面上一喜,主动对雷氏道:“奴婢愿意为老夫人分忧。”

雷氏本还有些犹豫,眼神在彩云和张嬷嬷身上来回扫视几圈,最后下了决断:“此事还是由钱嬷嬷来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钱嬷嬷一颗心总算落了地,恭恭敬敬朝雷氏一拜,余光却落到一脸得意的张嬷嬷脸上,暗自握紧了拳头。

“行了,我乏了,你们都回去吧。”雷氏赶人。

明月买丫鬟的事就这么揭了过去。

其他人陆续出了松鹤堂,薛氏带着两个女儿与明月打了声招呼,约定后日碰面的地方就匆匆走了。

关明珠看着受了委屈的明月心情大好,她还记得,上回薛氏还夸明月性子沉稳,怎么样,今日还不是被长辈教训,哼。

关明琪却是悄悄塞给明月一包东西,明月等人走后才打开,竟是一包糖果。

明月不由温柔一笑,拿着这包糖往映秋院去了。

映秋院里,李氏头倚在软枕上,面色依旧十分苍白,一个老大夫正在为其把脉。

明月候在一旁,等老大夫诊完脉才上前,问:“老先生,我母亲如何?”

“夫人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弱,需好生调养,老夫给夫人开个药膳方子,效果虽然不及喝药来得快,对身体却没什么负担。”

老大夫在铺着白纸的桌边坐下,不多时便将方子交给明月,明月谢过,让赵嬷嬷送人出去了,这才凑到李氏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