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道义（四）

“道？”南云呢喃一声，随后将目光对准了山壁之上的字，盯着看了片刻，感觉头昏脑胀，自始至终却也都没有看清楚哪怕一个字。

温云峰见状，摇了摇头，说道：“这江湖上的神奇之处可是数不胜数，这道便是其中一个，我看你气质不俗，一定知道想要成为一流高手就要选择一条自己想要走的路……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将这条路走到极致……”

南云闻言，点了点头，她也是这样告诉方万鹤的。

“这条路……有大道，也有小道，小道是武学之流的道，你可以一心修炼内力，也可以全力提升自己的力道……轻功身法……刀剑兵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千变万化，神奇莫测，练到极致定然能在江湖上闯出赫赫名声，只是每个人的天赋不同，悟性和机缘都不一样，有的人年纪轻轻就能踏上适合自己的路，但是有的人却需要摸索半天，甚至直到老去……”温云峰轻声说道。

“那大道呢？”南云双目一亮，连忙说道。

“大道便是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行走江湖，不少人都在念着仁义道义，念着兄弟之情，念着诸多东西，但是从腥风血雨之中走出来后，又有几个人还记得这些东西……这李家的老家主，便是能一直记着这些东西的人，他记着的，就是道义……这也是鬼愁花能够在他身边绽放的原因，即便是到最后一刻，他心中怀着的也是道义二字，这便是大道，和小道不同，大道算得上是境界上的东西，太过虚幻，太过缥缈，甚至很多江湖中人都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在故弄玄虚，但是江湖之上的奇事妙事那么多，又有谁能说得清，就像是那拖刀客，他便是走的大道……若是我猜的没错，他的大道是兄弟之情，而这李家的老家主，走的大道便是道义……”温云峰沉声说道，话语之中满是感慨，即便是他自己，此刻说起这些东西，也是感觉虚幻的很，摸不到实处。

南云闻言，眉头紧皱，说道：“这么说，如今江湖上绝大多数一流人物走的都是小道……”

“或许吧，小道好走，大道难求，这虚无缥缈的东西终究难以让人信服，走大道需要的是大毅力和大悟性，可能到了最后，走小道的人都成了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走大道的人却还停留在最开始的境界，大道之上，无迹可寻，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引领你，一切只能靠自己……”

听到这里，南云脸上的疑惑之色越发浓郁，接着问道：“那这大道小道走到最后，又有什么区别？走小道的人，实力更容易提升，走大道的人，又要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难道境界高了，一身的本事也跟着提高了？”

“不能这么说，境界这种东西不是真实存在的，在我看来，境界可以说是一种领悟，走这道义大道的，想要走的更长远，就要领悟道义究竟是什么……”温云峰摇了摇头，说道。

“但是行走江湖终究要靠真本事，你的敌人不会因为一两句道义就放下手中的冰刃。”南云接着说道。

“不错，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丫头，你可曾想过，不管什么武学亦或者是心法，都是受心境影响的，这心境是什么，说到底就是你的境界，就拿这道义来说，你对道义领悟极深，那你在修炼武学之时也会有别样的领悟，就像是这李家的老家主，心中一直惦记着道义二字，到了最后，不管什么武学，只要看上一眼，便能发现其精髓所在……这其中的玄妙之处没人说得清，走大道这不多，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神奇之处，最为重要的是，走大道者也可修习小道，只是这速度要比只走小道的人要慢的多……但是走小道的人在经历了一番杀戮和执迷之后，再想要走大道可就难的多了。”

“甚至我曾经听闻，想要成为超一流的存在，必须要走大道！”温云峰沉声说道。

最后一句话落下，南云双目一亮，浑身跟着颤抖了一下，温云峰说了这么多，但是在他看来，只有最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的。

“前辈！是真的吗！”南云连忙追问道。

温云峰闻言，叹息一声，说道：“只是听闻……有一定可能性罢了，毕竟那些超一流的存在都不会说出这其中的奥妙，一切只能靠自己摸索……丫头，这周围的山壁上刻着的便是李家老家主在生命最后时刻用常见刻下的道义领悟……只有心怀道义并且想要走上这条大道的人才能看清楚，若是我猜的没错，你已经走上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一条满是杀气的道……”

听到这里，南云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所以我才看不真切是吗，真是可惜了，真想好好研究一番。”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机缘，不用强求……丫头，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你顺着来时的路出去吧，去找方万鹤，带他离开这里……至于我，要留下来毁了这一片山壁，否则这些道义感悟还会在江湖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李家若是尚在，那这些感悟留着倒也无妨，但是李家……如今因为我……这些感悟也就没必要留给外人了……我想李家的老家主也不想自己对道义的感悟惹得江湖上出现太过的伤亡，这与他的道义不符。”温云峰看着周围的山壁，长叹一声，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南云闻言，面色一变，连忙说道：“前辈！这些感悟可是非比寻常，就这么毁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但是就这么留着他们，等到外面那群人冲进来……恐怕只会为恶人所用，与其这样，还不如将其毁掉……”温云峰摇了摇头，双目之中闪烁寒光，而这一抹寒光之下，更是刻着浓浓的不甘。

“我欠李家的实在是太多……如今还要亲手毁掉李家最珍贵的东西……真是不甘心啊，若是我身上的伤稍微好一些，我都能冲出去灭了这群混蛋！”温云峰满脸冰冷的说道。

感受着温云峰身上散出来的杀气，南云心中一动，一咬牙，说道：“前辈！您相信方万鹤吗！您觉得方万鹤是那种心怀道义的人吗！”

听到这里，温云峰先是一愣，随后深深地看了南云一眼，说道：“丫头，你要做什么……”

“您若是相信，那我便把方万鹤带到这里来！我相信这山壁上的感悟，方万鹤能够看清，也能够将其记在心底！到时候，您再出手毁掉这里也不迟！”南云沉声说道。

温云峰闻言，眉头紧皱，摇了摇头，说道：“不可，那群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进来，方万鹤如今恐怕也是落入了危险的境界，你现在便出去带他离开这里。”

“前辈！您不相信方万鹤吗！”南云着急的说道。

“我相信他，但是却也知道，如今根本没有那个时间让他来领悟这些东西……丫头，方万鹤那小子，我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定然能够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我也相信他心怀道义，能够看清这些东西，但是每个人要走的道不同，他若是想走大道，也应该走自己想走的大道，这些道义感悟，对他来说，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温云峰沉声说道。

听到这里，南云嘴巴动了动，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心中百般情绪糅杂，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砰。”

下一刻，一道闷响却猛地在二人的耳边响起。

“不好！看来是他们找来了！”温云峰面色一变，看向了微微颤抖的石门，低呼一声。

“砰！”

话音落下，又是一道闷声响起，石门上撒落下点点尘土，颤抖的程度又大了一些……

“丫头！快走，出去之后便找到方万鹤，带他离开这里，告诉他，我这辈子已经知足了，原以为江湖无情无义，但是最后却伴着道义入土，足够了！”温云峰怒喝一声。

说完，温云峰便准备出手毁掉山壁上的感悟，而下一刻，一道喊叫声却在外面响了起来。

“大爷的！你们仨小兔崽子！快过来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