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心羞涩地朝着望舒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却是自己师父在,也着实叫她不好直接上前。闲元道长听得望舒的话语,一时倒也是微微点头,笑道:“你能有这般想法,看来是着实有些造诣了。他们只不过是惧怕西王母,才想与你多亲多近,哪天你自己有了本钱,才是真正受得这等话语的时候。”

望舒点点头,又是问道:“闲元师叔,先前的场景,你们都见到了?那位真是西王母降临么?”

闲元道长点点头,道:“看是都看见了,只不过看得没你清楚。不过那等神威,昆仑山之中也就只有西王母一位,自是不会错的。你小子仙缘浓厚之处,倒也真不是吹的,竟然一来到此处,就惊动了千年不曾显圣的西王母出现,难得啊!”

望舒一时无奈,又是问道:“闲元师叔,我听先前你与师父说话,却是一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等情况出现。这天下仙缘浓厚之人,何其众多,冯元清师兄就是得了混元大罗圣人青睐的,也不见你们这般担心他,却是为何在我这里,会有这般怪事?”

闲元道长眉头一挑,说道:“你小子很聪明,也不必与我打这等哑谜。我与灵均不同,不喜欢弯弯绕绕。你所想的情况,大概都是属实,灵均不愿意你来此处,以及西王母为你显圣的原因,都是与你的身世有关。只是这等事情,我虽说是你师叔,始终还是外人,不能说,不好说,还是不说为好。等你回去之后,自可以向灵均去问,左右事情已经发生,他只怕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望舒疑惑点头,又是暗自猜想,一时想着那西王母作为上古之神,女仙之首,在一众古神之中,也是掌握着着实不小的权柄,却是为自己区区一个凡人显化,显然自己有着比别人特殊之处。再加上自身元神的情况,望舒一时有了想法,暗道自己难不成是转世仙人,才有这诸多的缘分?若真如此,那上主的话倒也有几分说得通,却是他搞不好也是上界之人,自是要与仙人们多有往来缘分的。

一时间,望舒也是向那闲元道长问道:“闲元师叔,不知你对仙人转世一说,了解多少,可否赐教?”

闲元道长笑出声来,说道:“我就说你很聪明。仙人超脱五行,不在红尘之中,本身已经逍遥,不受天帝管制,只稍稍受到少数几位古神的节制。然而仙人之躯,也不是万劫不磨,不证混元大罗,谁也不敢说自己永存不灭,却是古往今来,因着各式各样的原因,人世间也曾出现过几位仙人的转世之身。最为有名的,便是老子李耳先师,乃是道德天尊一缕神念降临;其余的,也还有即将出世的那一位,也该是名留青史的人物。至于你嘛……”

看着望舒逐渐被吊起胃口,闲元道长也是嘿嘿一笑,说道:“……老道却不能说。这仙人转世,在其觉醒之前,与寻常凡人无异,一般就算知晓其身份,我等也不会点破,非要待其觉醒,才不会耽误了这些转世仙人的前途。你的身世,我也只知道些许,事实上,很多道友都只知道些许。要想探究其中,还是需要去问灵均啊……”

望舒无奈点头,知道闲元道长不说,自是有他的道理,却是与自家师父不同,原是有些事情,不是谁都可以说出口的。一时间,望舒也就摇了摇头,一时仰头观瞧,看着面前的九重玉阙,一时叹道:“这便是玉虚宫么?”

闲元道长微微点头,拉起望舒朝里走去,口中说道:“准确地说,这是玉虚宫在人世间的投影。真正的圣人道场,元始天尊所在的玉虚宫,还在三十三天之上,天地玄黄之外,并不在人间。只是这三十三天之上,无尽混沌之中,法理已经与现世不同,某些事物,借助圣人大能,能够以投影形式,真实不虚地出现在人世之间,却是相似而又不同,别有一番意趣,设计深奥的虚空法门,恐怕只有陈祖师才能说得清楚。”

望舒点点头,一路看着这无暇美玉雕刻而成九重玉阙,一时间感叹,却是对这投影之法,多少也了解许多,原是他先前就见识过上主与活人一般无二的虚影,自身也曾运用这等法门的皮毛给灵均老道留话,知道这等神通,与虚空和宙光都有联系,却是闲元道长始终不是陈老道那样的妖孽天才,尚不曾参透其中奥妙,甚至还比不得证了无穷宙光绝对唯一的自己。

不过这悟道一事,讲究一个顺其自然,望舒倒也不会狂妄到要去指点闲元道长,却是正如闲元道长说转世仙人一般,一旦提前说透,有些领悟便会受到影响,修士也是凡人,心境受到影响,反而欲速则不达,却是对悟道有害。

一路走着,闲元道长也是一路向望舒讲述着这玉虚宫遗迹的诸多传说,却是叫望舒一时间有些惊讶,原来这闲元道长的年纪,比起灵均老道都要大上许多,到如今已经修行过四百年,参与这昆仑论道也是已经第三次,却是从相貌上看,闲元道长比灵均老道都要年轻许多,证明他证得长生时比灵均老道年纪要小,只不过后来被赶超了而已。

如今的灵均老道,已经是祖师一级的修为,而且在一众道门祖师之中,也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的一位,仗着虚空和宙光两大法门,只怕对上成仙前的陈老道都不惧多少。这也是天赋和机缘在修道之上的作用,却是缘分好,天赋高的,修行起来总是要方便许多。

灵均老道自身的悟性和天赋都是着实顶尖,又是在南诏一甲子,参与了整个南诏王朝的创建和兴起,自身所得机缘之浓厚,远远超过坐镇福地洞天的诸位高人。这也是他在中原人缘不好的一个缘故,却是嫉妒之心,人人都有,眼睁睁看着当时避之唯恐不及的苦差事变成了天大的机缘,就算是修道之人,心中还是多少会有些不舒服的。

一路说着,闲元道长也就一路领着望舒进入了玉虚宫的九重玉阙之中,又是叹道:“单看这等投影所在,已经是人间绝无仅有的仙境之所,却不知三十三天之上的圣人道场,是个什么样子……失是了,望舒你是见识过女娲氏的道场的,却是与此处相比起来,感觉如何?”

望舒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却是因着自身元神的情况,他不能像冯元清和绎心他们一样抽出记忆来给众人直接观瞧,却是耽误了一份机缘,一时也是说道:“女娲氏身为地母神祈,道场之中的布置倒是要比玉虚宫生机浓厚许多,其中诸多奇花异草遍生,不似玉虚宫所在一般清冷。不过看此间布置,虽是用料精细上远远超过当年南诏出现的遗迹,不过法理玄妙方面,似乎有所不如,是不是因为弟子还不曾接触到这玉虚宫的内部?”

闲元道长笑笑,说道:“原是千余年前,我道门诸多高人,甚至有仙人参与的那场大战之中,将这玉虚宫的遗迹毁了个九成九,只剩下这些玉石雕琢的事物还存在,其余一切种种,包括诸多玄妙法门,都在斗法之中毁去。当然,下手最狠的,原是西王母……这古神道场所在,原不是我等凡俗所能踏足的。如今道门能够占据玉虚宫遗迹,已经是西王母念及道统传承,做出退让了……”

说着话,闲元道长也是着实遗憾道:“当年女娲氏遗迹出现在南诏,我等一来因着自身坐镇福地洞天,不能前往;二来也是考虑到南诏法理始终与中原不同,谨慎自身,不敢犯险,却是着实错过了一番浩大机缘。谁又能想到,女娲陵的道统好处,是在宙光法门之上,而不是在典籍传承之中?唉……此乃天意,命数……”

望舒听到这里,一时也是无话可说,却是女娲陵遗迹传承下来的最大好处,原是自己看见的几幅壁画。只是他领悟的壁画部分,前三幅已经事无巨细地告知了一众高人,后三幅却是牵涉太大,不敢说出,至今也只有灵均老道等人知晓,看样子,绎心也不曾告诉她的师父。

女娲陵留下的宙光法门,虽然对道门来说意义非凡,直接提升了整个道门的神通手段,却始终只是小术,其中蕴含的大道玄妙难解。真正有价值的,还是天地之间,有关混元大罗圣人的那部分信息,却是有助于修士与世界的真实相合,所谓修真,自然是要越修越真,去伪存真,才是根本大道,真实不虚。,

从这一件事情里,望舒也才真正晓得为什么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对于灵均老道一贯的吞吞吐吐也是有了很深的理解,自是不再纠结,又是学到了许多。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玉虚宫九重玉阙之前的玉石广场之上,却是传闻在三十三天之上,此处也是元始天尊讲道之所,自身颇有玄妙,与望舒来时经过的玉石阶梯异曲同工,能够帮助身处此间之人见心明性,清澈元神,故而道门论道,也是选在昆仑山洞天,就是要借着这玉石广场的好处,激发众人的灵感,叫他们在悟道之上,更进一步,碰撞思想。

在望舒来之前,这论道之会已经举行了三个多月,却是每日都有高人上前发表高论,接受其余修士的问询和讨论,彼此间相互交流,相互验证,已经是有了不少成果。闲元道长催促望舒赶来,就是要叫他赶上这最后几日的成果汇聚,却是这几日里,大家就要将先前的一切论道成果公开,福泽众人,彼此间分享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