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月出峨眉照沧海（1）

众人沉浸在往古历史的传说之中，一时间为徐福的大能神通，九尾狐狸的狠辣果决所倾倒，却是像九尾狐狸所作所为，都是三千年前的事情，一切都是天地杀劫引导，她自身也被毁去了肉身和元神，使得望舒他们对于她的所作所为，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痛恨，更多地还是对其左右天下气数，从圣人手上逃脱的手段感到佩服，无论如何，力量本身是真实不虚的。

当然，话虽然这么说，可世界上的是非黑白，始终也还是有着一个定论。九尾狐狸的许多作为，如今的人看来都是十分不妥，只是不以此来追溯三千年前的善恶，更为独立而单纯地看待她而已。

毕竟，天道之下，只有混元大罗圣人才是真正的操盘手，芸芸众生，不过是圣人手中的棋子而已。天地不仁，圣人不仁，以女娲氏的浩大神通，如何会不知晓轩辕坟三妖在人世间的所作所为？一切，只不过是顺天而行罢了，后人无谓争执，也争执不清。

片刻之后，千乘夫人才缓缓叹了口气，又是出声问道：“阴康大哥，你去金狐一族，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发展如何？”

此言一出，望舒和道满都是收回了心神，也是看向阴康，却是相比起千年之前，已经成为定数的事情，他们还是更关心眼目前的一切种种，却是金狐一族与黑狐一族的争斗，很可能会左右人间海原的诸多气数，一旦大战爆发，只怕神道和佛教之间就要有很多摩擦和争执，终究要落在百姓身上，却是叫谁也逃不开的。

阴康听得千乘夫人发问，一时回神，笑道：“此事已经解决，两族之间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了。”

望舒闻言，也是关心道：“阴康大哥，这一次两支狐族之间的争执，到底是因何而起？你可别因为我在这里，怕我卷入，就不明说。若是需要帮忙，我是一定不会推辞的！”

阴康看着望舒，一时赞道：“你比三百年前，道心要坚定了许多，想来也是对‘自我’的追寻上，有了些许结果。金狐一族与黑狐一族，因着领地接近，向来都是有些摩擦，倒也不是十分厉害。几天之前，月读命的力量莫名减弱，作为佛门一番供奉的狐族，金狐们却是多少有了些蠢蠢欲动，想要多占领一些我们这边的领土，故而两族之间有了摩擦。”

这下子，望舒和道满都是苦笑起来，却是月读命力量的衰减，乃是因为望舒从天照大御神手中借走了一步份月读命的力量。原是三贵子作为扶桑主神，每一位的力量都是维持这一片天地之间相对平衡的一部分，任何一位力量的衰减，都会导致这片天地之间短暂地出现些许变化，给某些人以可乘之机，也是他们善于把握局势的表现。

一面想着，望舒一面也大概猜到了阴康提前归来的缘故，仔细听闻，果然就听得阴康说道：“我原是要去化解两族之间的争执，以我近一千五百年的修为，已经接近‘天狐’，说话倒也还是有些分量。只是没有想到，就在我刚刚到达金狐一族领地，与他们首领相见的时候，夜之国中月读命的力量却是骤然增强，不仅恢复到之前的程度，甚至还有增长。金狐一族认为这是扶桑主神的提点，便也转变了态度，一时间十分友好，直接同意和睦，不再掀起争执。”

说着话，阴康看向千乘夫人，似笑非笑道：“现在的情况已经逆转，却是你们黑狐一族，不要欺负他们金狐，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他们是肯定不会主动进攻了。”

千乘夫人没想到事情的变化竟然是这样，一时十分惊喜，说道：“我从来都没想着要与他们争执，两族重归和平，自然是莫大的好事。只是月读命力量的变化，我却是一直都不曾感受到，或许是那个时候我正与望舒仙人和道满大人在一处，以我们三人的力量，稍稍抵消了这种变化的波动吧！”

望舒闻言点头，嘴上说着：“我也不曾感觉到这等变化。”心里却是已经憋不住笑，原是阴康所说的变化，应该就是他听闻这一片天地乃是夜之国，试探着用自己的借来的部分权柄掌握天地的时候，却是那个时候，望舒造成的波动远离了千乘夫人她们，而是远远传播开去，加上千乘夫人一开始就被望舒身上的月读命勾玉浸染着，自然是对相似的力量有些迟钝，没有感觉到，也是正常的。

阴康听着望舒这般说，一时却是转头看向他，又见望舒身边的芦屋道满也是满脸笑意，便也用南诏土语直接问道：“我可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望舒，是不是因你而引起的这等变化？以你的神通，倒也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加上你的身世……”

望舒笑笑，同样用土语回答道：“阴康大哥，我不瞒你，乃是先前我曾在伊势神宫拜见了天照大御神的意志，从她哪里得到了些许月读命的权柄，加上我自己本质中也有太阴之力的一部分，这才在进来夜之国的时候，引发了些许变化，被金狐一族感觉到。不过此事，暂时不要告诉千乘夫人，免得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要借助我的力量出征，无论那一边掀起战火，我都是不愿意看见的。”

阴康惊讶点头，不着痕迹地看向望舒腰间的那一枚勾玉，在望舒的提醒和稍稍放开限制的前提下，也是真实不虚地感受到了掌握整个夜之国的力量，一时间叫他都是吃惊不小，赞叹道：“看来天照大御神十分看重你，竟是将她弟弟的一部分权柄都借给了你……也是，你乃是掌握太阴之力的古神，比起扶桑本土的神祈来，本质其实要更高许多，怪不得先前夜之国中，月读命的力量不单单恢复，还增强了不少，想来也是你本身的力量糅杂其中，增强了这部分……”

望舒微微点头，却是在他明晰自身过往之后，已经在元神深处有了些许变化，对于太阴之力愈发敏感，也能够单纯靠着自身掌握部分，虽然不像是转世仙人那般自我觉醒，却也始终是明白了自己是谁，对于他们这样的修士来说，明晰自我，就是获得力量的最佳途径，若是真能觉醒自己作为月御望舒时候的记忆，恐怕就能有几分超越天仙的力量可用了。

千乘夫人对他们两人以南诏土语交谈的举动十分不满，一时笑道：“你们两个大男人之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非要用家乡土话来说，害怕我与道满大人听去了不成？”

望舒和阴康尴尬一笑，也是无话可说，又听道满嘿嘿笑着说道：“千乘夫人，男人之间的情感，你怕是还不晓得哩！此事看破不说破，就是最好的，一旦挑明了，意境就要差了好多……”

望舒和阴康愈发面红过耳，都是狠狠盯了道满一眼，却是被他这样一说，再是正直的人都会想歪了，更别提千乘夫人原本就没想好事，一时间更是加深误会，叫人尴尬。

一时间，望舒也是转移话题，故意大声说道：“阴康大哥，你当年前来扶桑，乃是为着寻找渡过第三次天劫的机缘。如今看你也有了不小的收获，却不知打算何时回转中原？还是你就要留在扶桑，与千乘夫人为伴了？”

阴康一时脸红，千乘夫人却是依旧大方，一时笑出声道：“看来唐国的仙人，也是报仇不等隔夜的呢！你放心，阴康大哥应该不会长久留在扶桑，迟早还是要回转中原的，不会将你们一众老朋友丢下。不但是他，就连我，到时候都说不定要与你同行呢！”

阴康实在是脸红难耐，倒也好生解释道：“扶桑这边，天地法理并不完全，寻常千年上的劫数，单凭在夜之国内修行却是很难渡过。黑狐一族的前辈，因为不晓得其中厉害，着实折损了几位，才明白个中道理，留下话语，要后人渡劫之前，一定要前往中原去体会完整的法理，融入自身，才有把握。我一千五百年上的劫数，至今还没有太大的把握，到时候还是要回转中原，请灵均道长和委蛇大哥出手相助，才放心些。”

听得阴康这么说，望舒一时间也是明白了为何黑狐一族七百年前就渡海来到扶桑，可如今却是千乘夫人这位修行也才千百多年的妖王做主，却是因为扶桑这一片天地之间的法理并不是十分完整，在没有混元大罗圣人气息的孕养之下，妖族所能感悟到的部分法理却是很有欠缺，一旦面对普天之下都是一样的天劫威力，却是要有更多的危险。

至于阴康，则是最开始五百年上的劫数上，就根基并不是很稳固，乃是得了委蛇的庇护才堪堪渡过，一千年上又是仰仗灵均老道才得平安，出海游历，弥补自身不足，始终跟脚上还有缺陷，需要渡过一两次劫数才能弥补，自然也要回转中原之地，以求最大的把握。

听闻得阴康有回去的打算，望舒一时间也是感觉到心中轻松和愉快了不少，却是他这一趟来，还一并携带着委蛇他们对阴康的心意，若是他能够回转中原，与众人见上一面，却是最好不过。不过这样一来，却又引起了另外一个麻烦，叫望舒一时开口道：“阴康大哥愿意回转，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中原的妖族，对你还有着很大的期待，你这般回去，会不会……”

始终，阴康是轩辕坟妖族的后代，身份特殊，一旦回转中原，被别有用心的妖王们笼络，只怕是要有一场劫数加身，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