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夜空中没有一丝云朵,弯月悬挂于黑幕,星光氤氲。

萧砚从殿中退了出来,深深地瞧了眼孟卿,拱手作揖后悄然离去。

孟卿瘫软地跪坐在地上,没精打采的颓丧极了。

孟翡斜眼扫了扫她,小嘴叭叭个没完。

“都怪你,若不是你执意要护着那姓陆的,怎么会招来萧太傅,又怎么会在这里跪着,最要紧的是还要被罚俸禁足。”

孟卿双手无力地放在膝盖上,也不想再跟孟翡争个高下了。

她道:“你就消停会儿吧,还要跪上两个半时辰呢。”

孟翡委屈地锤着双膝,又疼又酸,简直不要太好笑。

“要不,你去求求父皇,你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他说不定听了你的话便会对你我从轻发落。”

孟卿轻揉着太阳穴,脸上平淡得没有波澜,道:“今日之事,孟翡也在,他不好明目张胆的偏袒谁。”

“可是殿下与大人的关系,那般好……”

灵予憋着笑,赶忙将手稿递还给她。

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强,阻止楚皇对其下手。

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忽近忽远,忽冷忽热。也许此次是觉得她确实要被磨一磨性子,才将她俩带给楚皇处置。

冰凉的药膏一点一点接触着她红肿而发青的膝盖,药香已经盖过屋内所焚的白芷香,清新上头。

她温声道:“父皇打算怎么处置莜竹?”

孟卿没敢答复。

她渐渐展露出笑容。

楚皇皱起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殿下别这样妄自菲薄,奴婢瞧得出来,大人是很喜欢殿下的。”

青鸾殿。

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对于萧砚这种野心勃勃的佞臣来说,此刻已经在谋划如何掌控她,掌控将来的朝堂了吧。

孟卿昂着头,倔强地仰望着自己地父皇。

“大人也真是,怎么不知道护着殿下一点……”

“我也不去。”

孟卿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不去,为什么一定要我去?你自己去。”

楚皇刚想发作,可见她俩折腾到了这大半夜,终究是不忍心。

“……”

孟卿酣睡到午时才醒,洗漱过后用完膳便埋头在案前奋笔疾。

孟卿烦躁地抿了抿唇,往边上挪了挪,试图逃离她。

“父皇,莜竹只是一介商贾,从无攀龙附凤之心,招惹上江珩,也并非她心之所愿。儿臣求父皇,饶过陆莜竹一命。”

只听头上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要真说起来,这世上谁都猜不透萧砚心里在想什么。

“求父皇饶过莜竹一命。”

不知过了多久,她望着望着就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孟翡一个手肘直接撞醒了孟卿。

“你躲我干嘛呀?”

他无奈道:“你先起来。”

“父皇。”

这段时日,她得给萧砚加把火,避免她离京后,他改变主意扶持新主。

“我只是他权衡利弊之下,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罢了。”

她颤巍巍地起身后,一步一个踉跄走出了宫殿,最后被抬上轿撵离开了。

少女的眼眸澄澈单纯,像极了夏夜里点缀在黑幕中的星光,不染一丝尘埃。

直到一个阴影将二人笼罩,遮住了殿内昏黄的烛火。

孟翡的眼睛瞬间有了颜色,她看着楚皇的眼神,像是看见了救赎的光芒。

“累,但是我更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帮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