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栩恨铁不成钢,“你还在想着他?你可知是他害惨了你,若不是因为他,你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人不人鬼不鬼!”

“我只想见他!父亲,你就让我再见他一面吧!求您了,你去找他,让他来见我好不好父亲!”

她见贺栩不松口,便“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上。

“父亲!求您了!”

贺栩忙不迭地伸出手搀扶起她,这一刻老泪纵横。

在贺枕宁的心里,哪有人比孟知言重要啊?哥哥?父亲?老祖宗?通通都不如孟知言,她那一颗心都要变得魔怔了。

“你先起来枕宁……”

贺栩嗓音沙哑,在空荡荡的牢狱间幽幽回荡。

狱卒走来朝贺栩催促道:“大人,时间差不多了,若是上头怪罪下来,小人怕是要丢了这饭碗了。”

贺栩回他:“马上,我就再说一句话。”

“诶!好勒!”

狱卒识相地退了下去,随即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父亲答应你,我定会让孟知言那小兔崽子来送你一程的!”

贺枕宁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谢谢父亲!”

“时辰差不多了,父亲也该走了,你一个人在监牢里要多多保重,我已经跟大理寺的狱卒打好了招呼,他们不会亏待你的。”

“枕宁等您的消息。”

父女俩两相泪目,终究是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唯独只剩下贺枕宁一人待在监牢里,她凄凉地倒在地上,稻草堆干枯脏乱,手贴在地上也会沾到脏兮兮的泥土。

乌发随意的垂落,往日白皙的脸蛋也变得暗淡无光,她歇斯底里地控诉着孟知言的无情和冷漠,也终究是抵抗不住漫漫长夜开始哽咽起来。

她哭完一阵后,虚弱地扶着木栏起身,刚转身要回到床榻上,便有人唤住了她。

“贺姑娘。”

贺枕宁蓦然转身。

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站在监牢外,他低垂着脑袋,帷帽遮住一半脸庞,贺枕宁充满疑惑仔细打量起来,却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是谁?”

贺枕宁心中浮起七分警惕。

她有预感,此人绝非善类!

“你过来,我告诉你我是谁。”

男人的手从黑袍中伸出来,朝她做出招手的动作,指尖前后移动的每时每刻就如同索命的黑白无常,诱惑着落魄的少女。

“我凭什么要信你?你到底是谁?”

男人低笑出声,声音嘶哑难听:“难道你不想知道世子爷让我带给你什么消息吗?”

“知言哥哥?是知言哥哥让你来的?”

“正是。”

“你直接说就好了,为何还要让我过去?”

“因为他说,这是个秘密,他不想让其他人听见。”

贺枕宁心中虽有疑虑,但一想到孟知言她就按耐不住躁动的灵魂。

她半信半疑的上前几步,犹如白藕般的手掌试探性的接触到这粗糙的木栏,慢慢向前移动。

男人却在这时露出令人惊恐诡异的笑容。

“他……知言哥哥让你带给我什么消息了?”

二人靠的很近,男人倾身到她耳边,“他说,他要让你去死。”

……

明徽殿。

夜里清风微凉,眼瞧着即将步入初夏时节,殿内的温度也逐渐升高。

孟卿批改完奏折特意来了一趟,刚巧撞上钟罄正在为萧砚换药。

他稳坐于美人榻上,衣裳半褪,墨发披肩,长眉淡漠疏离,手中佛珠拨弄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