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东升,一个穿着普通的青年,带着一位白发老妪,来到方氏医馆。看大门敞开,青年面上一喜,扶着老妪走了进来。

“祖母,你慢点走,当心脚下。都怪孙儿无能,让您受苦了。”

“呵呵!这那里怪你了,神医方家的规矩我还是清楚嘛!”

青年气宇不凡,气势凌厉,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老妪更是一副雍容的仪态,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人,只是脸色苍白憔悴,一副病态。

这两人即使武三卿和他的祖母,江东王太后,他们之前就和方近约好的,还专门送上了拜帖和礼金。

就是不知道,方近有没有支开春蚕。要是让春蚕和武三卿见了面,方近就真要哭了。

武三卿和江东王太后刚走进医馆,将大门关上,一道飘然的身影从房间里迎了出来,正是方近。春蚕并没出现,可能是被支开了。

“草民方近,拜见王太后娘娘,拜见世子大人。”

虽然知道武三卿坏事做尽,但方近还是觉得,自己没必要跟钱过意不去。上次去了趟秋月茶楼,那里的秋色连波实在太好喝了,还有玉云糕,看着就觉得好吃。可惜都被春蚕吃了,方近都没吃到。

可是要品尝那种美食,没钱是万万不行的……噢!不好!说漏嘴了!

方近想说的是:作为一名大夫,要有职业素养。来到这里的人,没有善恶之分,在他的眼里,一视同仁,都是病人。

“方神医客气了,我就是一个老太婆而已,也没几天好活的了,什么王太后不王太后的,都是虚的。”江东王太后回应道。

“祖母,您说什么呢!您老肯定能长命百岁的。孙儿还等着,你将来给我孩子取名字呢。”武三卿搀扶着江东王太后,温声说道。“方神医,祖母的病情就劳烦你了。”

江东王太后听后,顿时笑了起来。

方近盯着武三卿,心里没有太多反应。面前这位可是演戏高手,愣是能以穷凶恶极的坏人,装扮成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别说武三卿装作孝顺之人,就是对方装成孝子贤孙的楷模,方近都不觉得奇怪。

方近对武三卿可是动过杀念的,要是现在可以,方近都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对方。这不关乎仇恨,就像我们遇到一个罪大恶极之人,就不禁要谴责对方一样,方近也是在谴责武三卿,只是方式更加直接。

不过此时,方近要装作敬仰的样子。毕竟武三卿可是英雄人物,在黎山抓到山匪头领的事情,在秋明县那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医者仁心,这是我方家的祖训,也是我方家的家规。要是能治好王太后的病,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再说了,世子大人可是剿灭了黎山的山匪,为秋明县除了大害,在下就更不敢懈怠了。”

人生如戏,而且无法重来,演砸了,就是失败者。轻则灰头土脸,人生失意,重则惹来杀身之祸。

看了武三卿几眼,方近就转过身去,向屋里走去。他曾经下定决定,定要杀死眼前这个恶人,但绝对不是现在。

“功劳都是浴血冲杀的将士们的,本将没出多少力气,却独得了虚名,说来也是惭愧。”武三卿朗声应道,“方神医出手,那有治不好的病,本将放心的。”

方氏医馆的后院的住处,有一间房子,是专门留作,慕名而来的求医者医治的。

神医方家的收入来源,主要来自这些过来求医的达官贵人,明面上的医馆,根本就不挣钱,甚至还往里贴钱。神医方家救助穷人的钱财,也出自这些达官贵人的诊金。

其实在秋明县的范围内,方家还是有些名气的,但不是以医术闻名。方家在医术上是非常低调的,可在行善方面,当真是毫不含糊。

“王太后娘娘,你那里不舒服?”

走进房间之后,方近就开始例行询问,之后又给对方把脉。

“老身只感觉浑身无力,痛疼难耐,晚上也睡不着觉,恐怕是不行了。”

江东王太后其实没有得病,只因为吃了太多补品,反而造成身体虚弱的情形。要是换做年轻人,最多流流鼻血,虚弱几天就没事了。

但江东王太后年纪以高,还吃了那么多的补品,确实非常棘手。要以方家的《金针秘典》作为衡量的话,要是没有达到银针极限的层次,很难治好江东王太后的病。

秋明方家历代家主都只有银针层次的境界,达没达到银针极致都很难受,却被称作神医,就不要说其他大夫的医术水平了。

之前恐怕也有大夫看出了江东王太后的病情,却无从下手,才耽搁到现在。

如果江东王太后没及时过来,再像之前那么补下去,不出半个月的时间,必将一命呜呼。

“王太后娘娘,你最近都吃的什么?”方近松开对方的手臂,询问道。

“最近老身体弱,平日里吃不下饭,都靠百年山参汤吊着性命。”江东王太后如实回答。

武三卿听方近这么问,顿时走上前来,面色威严,不怒自威。“你是说,有人对祖母下毒?”

之前方近还把对方当做是任命为草芥的纨绔弟子,感受到对方身上凌然的气息,这才明白,这武三卿恐怕是一位难得的悍将。心想,‘我一厢情愿地以为,像武三卿这样一个为祸一方的官二代,必然是无能之辈。看来是我偏执了。面前这位要是庸才的话,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将才了。’

方近摇了摇头,神态如常,“不是!王太后的饮食,和她的病情有些关系,所以才有此一问。”

“噢!这样呀!”武三卿应了一声,又坐了回去。“方神医,我祖母的病严重嘛?”

“方神医,老身的病情如何,你就直说吧!”江东王太后也出声问道。

方近没有说话,打开一旁的木盒,将里边的银针,一根一根地取了出来。他本来想直接施针的,却发现江东王太后和武三卿都盯着自己看,这才解释道:“王太后并没有病,只是虚补过度,造成体内阳气过剩,这才出现如今的状况。只要将体内多度的阳气排除,就没事了。”

“这么简单?”

江东王太后在来秋明县之前,看了不少大夫,一个个都束手无策,这才来了神医方家。她本以为自己是病入膏肓了,没想到自己压根儿就没得病。要是其他大夫跟她这么说,她肯定不信,还会斥责对方一派胡言。可面前这位是当代神医方家的家主,虽然看着年轻,但是在医术上的造诣,却没人胆敢质疑的。

“那么说,我祖母根本没事了?就算不治也能好喽?”武三卿问道。

方近又摇摇头,“王太后现在的情况确实不算病,要是换做青年人,休息一阵子也就好了。但王太后年纪大了,身体衰老,经不起折腾。不采取治疗,恐怕有生命危险。”

“方神医也没有办法嘛?”江东王太后微皱着眉头,问道。

“王太后你稍安勿躁,我就准备给你施针呢。说来也巧了,我方家的银针之术虽然浅薄,却正好可以释放你体内多余的阳气,还不至于对你身体造成负荷。”说话之间,方近已经将银针拿在手里。“不过呀,王太后回去之后,可不能再喝参汤了,最后是吃一些清淡的东西。肉类也尽量别吃,鱼类和蛋类倒可以适量的吃一些。”

江东王太后认真地听着,并没注意,方近手中的银针已经扎了下去。

“都听方神医的,以后我不喝参汤了。”听自己有救,江东王太后眉头舒展起来。“劳烦请方神医给我施针吧!”

“噢!已经结束了!”方近手上如飞,将银针从江东王太后身上取了下来。江东王太后神色微愣,都不知方近什么时候扎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