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第一场春闱落幕。

学子们怀着沉重的心情踏出礼部贡院,有的言笑晏晏,有的心不在焉,各色情绪交织。

短暂休息一晚,将会迎来春闱的第二场诗赋考试。

贡院的大门闭上,留守的众礼部与翰林院官员即刻开始批改试卷。

从春闱开始,直至结束后半月的出榜,包括春闱主裁官在内,一月内皆不可离开贡院,俗称锁院制度,防止考官与学子间的合谋舞弊。

但真正的舞弊,往往比透露考试信息高级的多。

礼部贡院的大堂内,此时正陷入极为忙碌的时间段。

吏员们收集好试卷,用纸糊住基本的姓名、籍贯等信息,然后按规矩层层迭放。

另一批礼部官员则迅速开始试卷誊录工作,杜绝做记号,认字迹等舞弊行为。

“字写的这么丑,也敢端上台面来。”誊录的礼部官员眼见心烦,忙不迭抱怨。

卷子无需抄录,转手扔至垃圾堆中。写是会试的第一关,字迹潦草者,基本没有评卷的必要。

事后,随便打点低分便是交代。

官员们习以为常,有条不紊做着手中的工作。

“关乎学子大好前途,诸位务必慎重。”

林若甫搬着无新意的措词,对官员们做着交代。

礼部尚魏安作为副裁官,自然也在一旁帮腔。

众官员强打精神应下,继续手中的工作,三三两两的官员互视一眼,将略微短些的纸条糊在挑选出来的心宜试卷上。

除此之外,其他试卷皆是统一长度的糊纸。

抄录官员每每见到糊纸略短的试卷,便会刻意留心,在抄录的试卷上留下特别的笔数记号。

最后的步骤,则仰赖批卷官的手段,循认试卷,打出高就分数。

林若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品茶静心,不做任何搭理。

礼部尚魏安见状,和善的面庞愈发充满笑意。

悄无声息的舞弊就这样层层递进在考院中,根绝不息。

“狗屁不通,答的一团浆糊。”

“本末倒置,好好的经义扯东扯西,丝毫不连贯。”

“这是何方学子,竟连圣人贤话都能答错。”

批卷官的埋怨声此起彼伏,在堂中炸响,众官员当着乐子,时不时凑近一看。

遇到记号卷,批卷官便沉下心来,细细审视,做答合格,分数往高打。

做答一般,再留一层记号,归档时与其他没有背景的举人试卷做调换。

一名批卷官聚精会神视着一份卷子,初看眉头紧锁,继而汗流浃背,直至最后深吸口气,捧起卷子拍案叫绝,掷地有声站起道:“尔等来看,这是哪位学子的试卷,竟答的如此滴水不漏,绘声绘色。”

周遭考官一听,纷纷上前围堵,定睛一看,目光仿佛定住,陷入卷中立意无法自拔。

“好答,简直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