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结束半月后,舞弊一案尘埃落定,礼部大半官员入狱革职,以魏安为首的十四名主要官员秋后问斩。

朝廷的旨意下得很快,迅速震动京都内外。

翰林院大学士林若甫揭发舞弊有功,擢升为吏部侍郎。

除此之外,原刑部侍郎黄乔破获京案有功,升为刑部尚。都察院给事中郭攸之转升礼部尚。

短短一夜之间,朝廷六部面目一新,皇帝陛下很微妙的给天下初定的庆国换了副新皮囊。

舞弊的风头过去,世人目光一转落到时日不多的春闱放榜上。

前路扫平,此次春闱毫无疑问会呈现前所未有的公正。

十七岁举人林若的自证清白,那篇被众学子恭维为国之大论的万字策问,自然而然以一种势不可挡的传播速度,蔓延京都大街小巷。

便是不识字的车夫走卒,也会时不时听到街头巷尾间说人的口口传诵,了解全概。

酒楼客栈,茶馆画舫,津津乐道声更是长绵不绝。

“今日春闱放榜,榜上有名尽然是凭真本事者,想来是没一点猫腻了。”

“那是自然,皇帝陛下的手段谁言不惧,就是会元名头已然成定局,必然是被那十七岁的举人林若收入囊中,少了些期待乐子。”

“还叫举人,今日过后得称呼会元才是。”

“哈哈哈,所言极是,闻名不如见面,可惜这位会元已经半月未出范府,无法亲面真是遗憾。”

喝了口酒,酒楼里的客人话头一转:“你们说,今年春闱预计合格多少贡士。”

“上一届春闱招录两百余名贡士,这一届至少也得三百名往上。”有人笃定道。

“兄台何出此言,这般肯定?”

“天下初定,陛下励精图治,渴求四海宁谧,此乃人才济用时,贡士招录自然多多益善。”

“春闱放榜了!”学子的欢腾声突然响起,酒楼客栈之间客人们纷纷停止讨论,侧目望去。

“走,去看看去。”

“走啊。”

礼部贡院外,又一次聚集了熙来攘往的学子,将功名墙挤得滴水不漏,近乎万人空巷。

随着时间推移,终于到了发榜时辰。

本次春闱供招录三百二十一名贡士,有官员在发榜前事先通知。

水泄不通的功名墙前,时候一至,礼部吏员慎之又慎贴上考生们翘首以盼的黄纸,贴了四张,上面便是今年春闱的所有贡士名单。

各学子们人头攒动,紧张无比地在黄纸上寻找自己的名字,脸色悲喜交加,各不相同。有亢奋无比,振拳高呼的中榜者,自也不乏垂头丧气,心如死灰的落榜者。

聚集的学子多以三四十岁的年龄阶段为主,二十多年的寒窗苦读,让他们在此时候发出任何的癫狂情绪都不为奇怪。

春闱会试不同乡试分排名先后,只按照比例排列录取名单,唯一特别之处在于,特意设置了独占鳌头的会元一名,艳压所有贡士。

会元的金漆大名写在黄纸正中央,比寻常贡士名大了一个字体,更显光彩夺目。

落榜那刻,成绩上等的学子们自然是首当在前搜寻会元名字,期盼能落到自己头上,从而得到单独受陛下召见的机会。

“林若,林若学子在那?”有眼尖的人率先找到会元大名并惊呼起来,这是一名京里的富商,特意来此寻金龟良婿。

榜下抓婿的惯例是春闱发榜后最为热闹的活动,参与者多为京里的富家大族,想以此收拢功名在身寒门子弟效力,打开政治局面。

而对于大部分寒门子弟来说,这同样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大展机会,得到钱财支持,为入仕之路助力。

没有人会愚不可及的奢求能像话本小说里那样,迎娶公主陛下,走上人生巅峰。

由于本届春闱的绝对公正,寒门学子的录取概率为大大增加,来的富商大贾也尤其之多。

“林若学子是哪位?”

“林若学子,可否出来一见。”

不少富商大贾怦然心动,林若这个名字在其间口口相传,可半天过去,却没一人能寻到身影,不禁很让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