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千百载,楚括苍遇见钱方圆,一言一语,奉以为天命。只不过最后楚括苍终于发现这钱方圆并非是单纯的好心,也并非他所谓的天命算道,命中玄机。

当年的群妖伏杀,虽是楚括苍身陨,却也算是楚括苍的算计之中。

只不过楚括苍没有想到的是这千百年之后,这钱方圆依旧是满脸笑意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时之间,即便是楚括苍以分神境出现在这世间,依旧是莫名的紧张。

这千百年的结局来得这么简单,这么轻易,就好像是钱方圆的出现一样自然而随和。

楚括苍看着钱方圆身前的血色越显,眼中的喜色和轻松似乎更加显盛。

“你不会以为我死了吧?”就在楚括苍喜形于色的时候,钱方圆倒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看楚括苍,开口说道。

话语之间,楚括苍胸口的血色尤且不尽,一时倒是显得有些诡异。

“………”

楚括苍微微皱了皱眉头,心念之间,钱方圆胸口再起数个血窟窿,一时之间前后通透,连血色都微末了许多。

钱方圆闷哼几声,连退数步,要不是连武珅在身旁扶着,说不定还真会倒下来。

只不过三五息之后,钱方圆依旧是微微皱着眉头,抬起头来看着楚括苍,开口说道:“你还是不明白,何谓命数,何谓天地……”

话语未尽,楚括苍骤然出现在钱方圆身前,直接伸出手凝出黑色臂甲之间将钱方圆的脑袋直接拧了下来。

血肉翻飞,血色斑驳之间。

身旁的连武珅也好,蓝子研也罢,皆是微微变色,看着钱方圆的无头尸身一时无言。

虽然连武珅也有些好奇,先前钱方圆连受数道攻击,整个胸膛几乎没有一寸完整的地方,只不过即便是如此,钱方圆似乎也还能支撑,实在有些神奇。

只不过眼下,这无头尸身在此,也轮不到钱方圆在说什么大话了。

楚括苍看了连武珅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我即是天地,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话虽是简单,但是其中的霸气尽显,一时之间无论是连武珅还是蓝子研皆是沉默无言。

就在这寂静之时,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

“大话滔天,区区凡俗敢称天命,今日你就将身陨于此,这就是玄机给你下的命数!”

“楚括苍,领死吧!!”

三句未尽,楚括苍手中黑色臂甲骤然握紧,直接将钱方圆的脑袋捏碎,一时之间却是红白满目,血肉模糊。

虽是捏碎了钱方圆的头颅,但是楚括苍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快意。

钱方圆的话就好像是柄利剑刺中楚括苍的胸口,疼痛难忍。

世间多有修士,道法也有诸般变化,开膛破肚一类虽是少有,却也不算奇怪。

只不过,场中众人都是当世的强者,自然知道钱方圆并不是施展了区区的障眼法,也并非是邪术一类。不是夺舍寻尸,却断头喘息,尤可言语,其中的缘由只怕真的就只能归结于天了。

世间修士,虽是修为不同,高下不等,也有传言之中的道体两脉。但是无论是如何修行,人终究是人,皮肉之外,加之骨血,丹田气海,灵台识府。

即便是强者至高,仍旧会殒命,并非完全超脱肉身。

唯独在这黑色荒原上,这个连武珅一直未曾在意的小小的相士模样的钱方圆,真就是命数不绝,身陨而魂不散。

一时之间,即便是楚括苍也隐约想到了初时钱方圆给自己的命词。

千百年前的南疆乱世,诸多记载早已断绝,单单是天门四杰就有一说是南疆乱世之前降世,一说之后降世,甚至到了后来,连南疆的乱世也一一抹去,不知缘由。

唯独楚括苍这个经历过其中乱局的人还记得,无数的如山妖兽奔走杀伐,无数的宗门弟子从阵法之中御剑而出,血色斑驳了天地,连缀着无边的嘶吼,响恻着整个南疆。

楚括苍拖着重伤的身躯从尸身下爬起来,跪地哭诉天地不公,命途多舛。

而就在这时,无边的血色之

中一个人缓步走来,持着竹竿布幡,上“听天由命”四个大字。这个人穿着扮相就像是寻常走街窜巷的相士,替人猜算姻缘,占卜吉凶运势。

只不过这个人出现的场合不太对,这里并非是寻常的巷弄,而是血色的南疆。这人的模样也不太像是一个规矩深沉的相士,面白无须,目生桃花,这样的人应该是个寻花问柳的浪荡子弟,而不该是持幡寻街的相士。

楚括苍依旧记得这人走过无数尸身,走到自己身前,俯身带笑,轻言名讳。

钱方圆。

“命数崇九,天命大数,不过独九单命,生伪相,虽是至尊之相,却少了至尊之实。”

往事浅淡,楚括苍简单的回想之后,目光落到了一脸无措的连武珅身上。

连武珅身上的血色虽在,但是面色似乎好转许多。建木青芒之威,可见一斑。

“他说我是伪命,虽生至尊之相,却无至尊之命。你认为如何?”

楚括苍看着连武珅,似乎是看着昔日的自己,开口之间,话语却也平淡。

连武珅看着楚括苍,气势一时倒是弱上许多。楚括苍羽衣飘然,神色气态皆是不凡,黑气萦绕之间,甚至说是仙人降世也不为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