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您?”赵镇行礼之后,久久没有得到曹彬的回应,眉不由皱起,看向曹彬再次开口问。曹休也发现不妥,也叫一声祖父。

曹彬打算开口,可是唇才张开,曹彬的泪就滴落。曹彬一生征战沙场,只见流血不见流泪,此刻这滴泪落下,赵镇和曹休两人都十分惊讶。

“祖父,您到底……”曹休忙伸手扶住曹彬,曹彬摆手:“我没什么,只是想起你姑母,想起当日和赵家定下姻亲,你祖母让人叫来你姑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她面上的神色还在我眼前,可是现在,我疼爱的女儿所生的两个孩子,竟然反目。镇儿,你告诉我,究竟为的什么?”

“让外祖父担心,实是孙儿不孝。只是外祖父,琼花有琼花的坚持,我有我的坚持。外祖父,我知道琼花要的是什么,可是我给不了她。”赵镇双膝跪下,面向曹彬话语恳切。

“你有你的坚持,她有她的坚持,于是就这样。”曹彬重复着外孙的话,看着赵镇久久不语。

“孙儿让外祖父担心了,实是不孝。”赵镇的话被曹彬的摇头打断,曹彬看着外孙:“这算不得不孝。曹家也好,赵家也好,都是以军功立家。要以军功立家的人,若儿郎们太过唯唯诺诺,倒不是件好事。只是你,难免要苦几年。”

“外祖父无需为孙儿担心,也不用……”曹彬再次摆手,赵镇的话又被堵回去。曹彬长声叹息:“我是个打仗的人,只知道战场上的功劳是一刀一枪得来的,那些朝中的事,我不愿去理,可是你是我的外孙,就算是赵家,也不许欺负你。”

“外祖父!”赵镇的喊声里带着激动,接着赵镇低声道:“外祖父,孙儿并没被欺负,况且,去吹上几年风沙,对孙儿好。”

“那琼花呢?”曹彬柔声问出,提到自己的妹妹,赵镇的眉不由微微一皱。

“镇儿,你告诉我,若有一日,你和琼花,到了……”

“祖父!”曹休听的心惊肉跳,赵镇更加惊讶,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看向曹彬嘴巴张大。

曹彬摇头:“这种事没什么不可能,当初汉隐帝对太|祖、世宗那是何等恭敬,然后呢?一道旨意,人头滚滚。我们的这位太子殿下,尽管他娶得你的妹妹为妻,可是,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外祖父,若您有心,我不会,不会阻拦。”赵镇的话让曹彬又笑了:“我说过,我只是个在战场上打战的人,并不擅长这些朝中的事。我只知道一件事,让一个聪明的人成为太子,当上天子,比现在这位太子,要好很多。”

“外祖父!”赵镇看着曹彬:“琼花已经出嫁。”出嫁了,就和原来不一样了。曹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赵镇,赵镇站的笔直,如同一棵青松一样,这个孩子,已经不再是孩子了。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照在曹彬脸上,赵镇看见曹彬的脸上,皱纹十分明显,废立太子,这个曾被赵镇认为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此刻被曹彬说出口,赵镇觉得,事情又起了变化。

不过事情起再多的变化,赵镇还是看着曹彬:“外祖父,去磨练几年,对孙儿也好。”

“那就,把党项人打回去,永远不让党项人做大!”曹彬面上的老态褪去,看着外孙期许地说。

赵镇重新给曹彬跪下:“孙儿,定不辜负外祖父期许。孙儿出身军功之家,孙儿也只知道,荣华富贵是一刀一枪来的,至于别的,孙儿不懂,孙儿也……”

曹彬走到赵镇身边,把他扶起来:“是我疏忽了。”

“外祖父并没疏忽,外祖父只是不知道,琼花变了,或者该说,是二叔公变了。”赵镇迟疑着把心底的怀疑说出。曹彬看着赵镇,伸手拍向他的肩:“我知道,你是担心连累曹家。镇儿,我不是鲁莽的孩童,有些事,我会拿捏分寸的。”

赵镇点头,曹彬看着外孙,拍拍他的肩,去吧去吧,总要经历风雨。以军功立家的儿郎,不用去理会那些鬼魅魍魉。

“大郎还有几日要走?”赵匡义算着时间,状似无意地问,身边的管家立即回答:“还有差不多五日。这几日,大郎和娘子四处拜客,辞别亲友呢。”

赵匡义哦了一声,管家又问:“大郎这一去,也就过个三四年就该回来了吧?”

赵匡义没瞧管家,管家觉得自己是不是问多了?思忖着又道:“大郎他算起来,还真没吃过什么苦。”

“赵家儿郎,总要吃些苦头的。”赵匡义站起身:“去告诉夫人,多送大郎一些药材。”管家应是,赵匡义等管家走后,面上露出笑。大郎,你,事情落定之前,你都不用回京城了。

“原先对这京城,也没什么可依恋的,可是现在瞧着,怎么心里有点舍不得呢?”胭脂坐在回家的马车上,赵捷已经睡的很香。胭脂把帘子放下,免得太阳晒到儿子的脸,隔着帘子,看着外面,胭脂的话里带了几分伤感。

“以后,会习惯的。”赵镇把妻子的手握在手心。胭脂低头看着丈夫的手,浅浅一笑:“我会习惯,只是你,或许不会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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