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陌来找刘县令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除了查实聂祥桂的具体身份和具体住址之外,就是告知官府一声,假如我卫某人在你的地盘上闹出什么动静,不要大惊小怪的就是了。

秘密缉拿一个朝廷要犯,应该不会引起绿林帮的太大注意,掀不起什么风浪,但还是得给辖区长官打个招呼。

第二天,十二名心腹赶到济阳,卫子陌拒绝了刘县令提供的任何帮助,带着十二人秘密潜入阳关村。

阳关村北山下面那座孤零零的木板房,就是聂祥桂的家。

卫子陌赶到的时候,聂家已经空无一人,连米缸里也是空的。想必聂祥桂已经得到消息,想必已经潜进后山的森林里去了。

卫子陌扑空,只有再次来到县衙向刘县令求助。

“刘大人,绿林帮的秘密营地在什么地方?”

卫子陌单刀直入。

刘县令捋着山羊胡须,面色凝重,沉吟良久才说:“不瞒卫都统,这些年,本县也曾经想过清剿绿林帮老巢,可惜一直未能如愿,因为这帮人常年在深山老林里出没,一直和官府打着游击战。”

“也知道,济阳处于深山之中,周边都是绵延几百里的原始森林。而县衙里只有一些衙役捕快,并没有专业的军队。州府的郡守大人……咳咳……扯远了,扯远了……所以,本县一直心有余力不足,根本就无法打探绿林帮的秘密老巢在什么地方。”

卫子陌咬咬牙,心想,汉朝的地方官吏还真一方土皇帝,三年州知府,百万雪花银,主要心思都放在了升官发财泡妞上去了,谁有心思关心百姓疾苦呢?

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清官,过不了几年,要么被污染了,要么遭到挤兑辞职,更有甚者,被各级官员排挤陷害,无一人会有善终。

济阳县的这个刘县令明面上低调,但是皇亲国戚还是给他很足的底气,没怎么和地方官员同流合污,却也没有多大作为。小心谨慎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得过且过聊以终老,已经算是不错的县令了。

“不过……”

刘县令看着卫子陌,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请刘大人明示!”

卫子陌对这位皇亲国戚的老县令,谈不上尊敬,但是也没有到厌恶的地步。

刘县令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才说:“有件事本县必须给卫都统说明一下,本县没有清剿绿林帮,不是本县不作为,除了上述的理由之外,还有几个原因。”

卫子陌端正身子,认真听着。

“第一,绿林帮这些年也绿林帮虽然是在本县的地盘上,但是这些年也谈不上作乱,他们从未杀过一个人,也没有烧过一间房,更没有侮辱过一个妇女……”

卫子陌点头。

“不错,他们是匪盗!打家劫舍的人,都是匪盗。劫万两银是匪,偷一颗米粒是盗,程度不同,性质却都一样。绿林帮理当清剿,但是本县师出无名啊,说不定还会引起民愤……因为绿林帮打劫偷盗来的财物,全都给了那些穷苦百姓,而他们,依然靠在深山老林里伐木为生。”

“第二,这些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神出鬼没,今天你发现他们在东边伐木,结果到了晚上,可能又跑到南山去了,济阳县周边都是莽莽森林,本县到哪里去找他们啊?第三,哦第三是对卫都统说的。本县犹豫了很久,觉得卫都统千里迢迢来到济阳缉拿要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否则本县也担当不起。本县建议,假如卫都统真要去深山里清剿绿林帮,最好还是经过郡守,调动军队前来协助……”

话未说完就被卫子陌打断:“刘大人的好意,卫某心领了。卫某此番前来,只是缉拿一个人,并不是进山剿匪,犯不着兴师动众。”

卫子陌有自己的理由。

义父卫子离叫自己暗查艺品苑,并不是说来剿匪的。事情闹大了,传到大司马那里,还不知道会落下什么口实?

大司马的眼里,西汉江山一片祥和,何来的匪患。绿林帮?人家就是一帮砍柴伐木的农民工,你卫尉府居然说人家是土匪,居心何在?惟恐天下不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