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房中,颜启晟端坐在案后,此外别无一人。

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安述羽心中咯噔一下,看这样子,皇上是准备要责罚颜音了。

颜音和安述羽行了礼,颜启晟却不叫起,只是淡淡问颜音,“身子可大好了?”

颜音听颜启晟并没有称呼音儿,心中也有些忐忑,只恭谨地回道:“已经大好了。”

因颜启晟并不称呼“音儿”,颜音也不敢再称呼父皇。

“前儿个你长跪待罪,为的是什么?”颜启昊明知故问。

“我……我射了太子哥哥一箭……”颜音心中刺痛,这句话,说起来竟是无比艰难。

“射在哪里?”

“心口……”

“你不知道射柳的规矩吗?”

“知道。”

“那你犯了哪条规矩?”

“只有所有人都射过了,主帅才能射要害……其他人是不能射要害的……”颜音已经说不下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是不小心才射中他心口的吗?”

“不是……”颜音摇头,两串泪珠,应声而落。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没法救下太子哥哥的性命,至少可以让他少受痛苦!”颜音嘶声。

“只有一盏茶的工夫,多痛少痛就那么重要?”颜启晟皱着眉头,这句话,倒不像是审问,更多的是不解。

“当然重要!如果活着生不如死,倒不如死了痛快些。”颜音抬头直视着颜启晟,眨着眼睛,似乎不明白颜启晟为何不理解这个道理。

颜启晟沉吟片刻,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清了一下嗓子问道:“你可知错?”

颜音点点头,“知错。”

“错在哪里?”

“我不守规矩,给父皇添麻烦了……”

“为什么明知是错,还要去做?”颜启晟的声音微微提了起来。

“因为……因为我总要为太子哥哥做点事,才能心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却什么都不做……就像是……就像是……做错事受了责罚才能心安一样……”颜音抽噎着,说得断断续续。

颜启昊长出了一口气,点点头,转向安述羽,“安述羽,你可知错?”

安述羽重重一点头。

“音儿的箭术,是你教的?”

安述羽再度点头。

“你是否知道他学习箭术要做什么?”

安述羽伏身磕下头去。

“你明知道他犯错,既不阻止,又不禀报,还怂恿纵容,在宗学替他请假,谎称生病,你可知罪?”

安述羽连连叩首。

“杖责二十,你可心服?”颜启晟森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