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热腾腾的汤药就熬好了,颜音喝了药,不放心地问道:“是从惠民药局抓的吗?”

“是……”庆伯有点心虚,不敢看颜音的眼睛,含糊应道。

颜音却没有注意到庆伯的异样,只是呆呆地出神。

“把我那些画拿给我,再给我拿把剪子。”颜音突然吩咐道。

庆伯依言把东西拿了过来。只见颜音拿起剪子,把那些画的留白处,一块块剪了下来。

“哎!三郎君,你这是做什么?”庆伯连叫可惜。

颜音微笑,“没什么可惜的,技艺在我身上,我随时都能画,这笔墨纸砚都不好,画得不算佳,不能留着。”

庆伯眼见着颜音将那些画纸没有着墨的部分,都裁成了同样大小的巴掌大的纸片,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中很是纳罕。

颜音歪着头,笑眯眯的,“伤口疼,睡不着,我想练练字,庆伯你先睡吧。”

“不是吃了药吗?伤口还是很疼?”

颜音意味深长地一笑,“那药,并不是止疼的……”

第二天一早,颜音便魂不守舍的凭着窗,呆呆看着院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但直到午后,也没有任何人踏进这小院。

庆伯以为他在等颜启昊,忙解释道:“王爷今天去军营了,带着二郎君去的。”

“哦?”颜音眉毛一挑,有些惊讶,随即又有几分失落地垂下眼睛,轻叹,“也好,我解脱了……”

过了半晌,颜音又问:“如果我记得没错,今天是大哥的祭日吧?”

“是啊……”庆伯轻叹。

“父王……是不是把那湖圈进府里了?”

“是啊,世子的尸首,也不知怎么回事,总也捞不上来,王爷便把整个湖都圈进了府里,每年冬天枯水季节,便命人排干了湖水去找,找了整整三年,始终没有找到,这两年才罢了手。”

“你得空儿跟谢德说说,让他找个机会劝劝父王,这样不好,坏了王府的风水不说,府邸太太,人太少,阳气便弱了,对妇人孩子的身子,都是不利的。中都也有一些官员,因为这个弹劾父王,说是益王府占地比皇宫还大……还是把它圈出去为好。”

“唉,三郎君,你自己跟王爷说岂不是更好?”

“呵呵,父王哪里肯听我的,同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是香的,从我嘴里说出来就是臭的。”颜音感慨。

庆伯见这对父子之间隔阂颇深,又不知道怎么劝解,只是急得连连搓手。

“庆伯,我求你一事,你要答应我。”颜音突然说道。

“三郎君,您说。”

“我想出去一下,去娘的鹤园门口坐坐。”

“这……”庆伯迟疑,“三郎君你记错了,公主的祭日是明日。”

“我知道……我有好多话,想跟娘说,堵在心里难受,等不得明日了,我还想去湖边看看大哥,就一炷香的时间,成吗?”

这些日子以来,颜启昊虽然下了禁令,不许颜音出院门一步,但却并没有派侍卫看守,颜音却也乖乖地守着这禁令,一步也不迈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