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镇上的除夕夜,不论男女老少,到了晚上都会通宵点灯守夜,辞别旧岁,欢迎新春。

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青牛镇上的这些人祖祖辈辈都遵循着这些规矩,从来不曾怠慢,今年一如往年。

白天时候的那场雪算得上是雷声大雨点小。

上午洋洋洒洒,到了中午时候,就已经停下。还没有过晌午,天上就云开雾散,阳光重新普照着大地。

一下午的阳光照射,原本就不怎么厚实的飞雪直接融化,除了地面还有些湿漉漉的感觉,那番景象根本就看不出一点才下过雪的样子。

好像还真如丁牧所说,江南的雪脂粉气太重,不像是西北,一场大雪下来,多少都有一种不压断树枝不罢休的趋势。

这种雪让丁牧有些难以适应,尤其是那种干咧咧的寒意,让丁牧的双手竟然生出了一些冻疮。一到干完活全身发热的时候,就奇痒无比,让他忍不住想抓,可一旦抓破,那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事。

在严寒胜过江南的西北,丁牧都从来没有长过那麻烦玩意,可到了江南,身体更是成为了先天之体的丁牧竟然会生出冻疮。

先天之体生冻疮,这要是传出去被其他武者知道的话,恐怕得笑掉大牙。

但事实就是如此,空有先天之体却没有修炼过武道的丁牧童和其他普通人相比也就是耳聪目明了一些,力气大了一些,其他方面还真就和普通人一般无二。

好在有江城的悉心照顾,中午吃过饭才上过药的丁牧在江城的监督下又开始换药。

江城说了,这种冻疮最是麻烦,痒的时候奇痒无比,痛的时候撕心裂肺。尤其是不能抓,一旦抓破就会溃烂,那个时候问题就严重了。

为了止痒止痛,只有一个方法,勤换药,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冻疮的痛和痒,而且还能加速冻疮的愈合速度,让它快点好起来。

每一次,丁牧换药的时候,江宁就会满脸肉痛的表情,毕竟这药可不是丁牧买的,而是江宁买来给自己用的,没有想到到头来却便宜了丁牧这小子。

所以,看着那么一盒分量充足的冻疮膏在丁牧的使用下一日赛过一日的减少,江宁就有些心疼,“你省着点用啊,这盒冻疮膏可花了我五两银子呢!”

尤其是今天,丁牧使用的那盒冻疮膏已经见了底,这就更让江宁心痛不已了,到最后他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终于露出了自己有些吝啬的本来面目,“用吧,用吧,用完了这盒冻疮膏就用你一个月的工钱来抵,五两银子,那可是五两银子啊!”

对于江宁那副心痛到滴血的模样,丁牧和江城两人总会相视而笑。

等到丁牧童换完药,天色就彻底的暗了下来。

隆冬时节,白日格外短暂,往往在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天就已经过去。

相对于白日的短暂,夜晚就格外的漫长,都说漫漫长夜,丁牧觉得这个词用到隆冬时节是再合适不过了。

在江城的招呼下,丁牧和江宁两人只好从院子中回到房间里。

聚财酒楼的后院并不大,只有六个房间,其中一个厨房,一个柴房,另外四个房间三个是卧房,一个是厅堂。

厅堂丁牧童并不是很陌生,很多时候,酒楼中有什么重大决定江宁三人都会在厅堂中进行讨论。

走进厅堂中,江宁和丁牧一眼就看到了厅堂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的一桌美食,两个人瞬间化身为馋猫,口水滴滴答答的落下。

江城随后走进厅堂中,看着食指大动的两人觉得很满足。

她轻轻的掩上厅堂的大门,厅堂里立马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未等江宁和丁牧寻找油灯,一抹微醺的火光就照亮了整个厅堂。

江城将油灯放在桌子上,当先坐了下来,一脸温婉笑意的望向江宁和丁牧,“爹爹,你们快坐下吧,这可是我忙了一个下午才做好的东西,今夜是除夕,我们大家一起辞旧迎新。”

江城的话说完,江宁率先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坐下。

能够看得出来,对于这一桌子的美事江宁确实是很想吃,可看他那抽搐不断的嘴角,那绝对是肉疼啊!

哪怕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夜,可这么一大桌好吃的,得多少银子啊?

虽然江宁开的是酒楼,可平常他们吃的东西也就只是沾了一点荤腥,如今晚这般大鱼大肉,是极为少见的。

江宁那满脸肉疼的表情,直接被江城和丁牧两人无视。

江城笑着为丁牧夹了一个大鸡腿,然后才玩味的看向自己父亲,“爹爹,你要是不吃的话那我们可就不客气咯。”

说完这句话,江城还不忘叮嘱丁牧,“快吃吧,别客气,吃完这里还有。”

这一句话彻底的把江宁给刺激到了,反正已经做了,钱都花了,那就只有把银子给吃回来了。

想到这里,江宁再也顾不得自己聚财酒楼掌柜的气度,直接撸起了自己的袖管,哪个吃食贵,挑哪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