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赶着盛夏离开,难耐的暑气终于开始缓缓消散。

才至立秋时节,暑气说退就退去了,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褪去了暑气的青牛镇迎来了一年之中最秋高气爽的时候,冷寂了一个盛夏的集市也开始热闹起来。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往来摩肩接踵的行人个个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不时会有马车从街道中间缓缓行驶而过,安定而和谐。

也算是轻松了一整个盛夏的丁牧百无聊赖的坐在聚财酒楼门口,若有所思的看着一本朝中大儒刚出的新。

这个季节,酒楼的生意和盛夏相比好不了多少。

酷暑难耐之时,还会有来往行人耐不住炎热走进酒楼中休憩。

只要那些人进了酒楼,仿佛舌绽莲花的丁牧总能想办法让那些客人叫一些吃食,为酒楼带来一些额外的收入。可现在,来往行人连店门都不肯跨入,丁牧空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没了用武之地。

江宁作为酒楼的掌柜坐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每一次睡着,他的脑袋都会重重的磕在桌子上,这个时候,他才会惊醒。

然后江宁就会轻轻揉一揉自己的脑袋,接着换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打起瞌睡。

很快,他就会再次被惊醒,如此周而复始。

丁牧看着江宁那般模样,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扎下头看。

“丁牧,你来聚财酒楼有一段时间了吧。”江宁突然开口,睡眼惺忪,上了年纪的人总是显得无精打采。

江宁突然开口说话,把正在看的丁牧给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找了一个离柜台稍微近了些的桌子坐下,眼中露出思索的神态,“不多不少,再有两个月刚好满一年。”

江宁看了一眼丁牧,总算是提起了一些精神,“都一年了?时间过的真是挺快的,当初听我乖女儿的话留下你,真没想到你能在酒楼中做那么久,还没放过假吧?”

丁牧有些惶恐,他和江宁同住一个屋檐下,在酒楼中见面,在后院中也得见面,可在酒楼中,高高在上的江掌柜还真就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好看点的脸色,就算是他做了再漂亮的事情,江掌柜最多也就是点点头而已。

可他今天打着瞌睡,却突然和丁牧叨起嗑来,还真是让丁牧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惶恐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江宁今天怎么如此反常,“掌柜的待我不薄,不仅收留我,而且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更是管吃管住,年初还给了我压岁钱,这番恩德就算掌柜的不放在心里,我丁牧也得刻在心中,说句老实话,我早就已经把酒楼当做是自己的家了,给自己家里做事,哪还能惦记着放假?”

丁牧的这番话让江宁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起初让他很不情愿留下来的孩子确实是讨人喜欢,在酒楼中的这一年时间,不说为酒楼拉来了多少生意,光是那份做好自己该做事情的本分,就让江宁很满意。

看着这个相比一年前健壮了不少的孩子,江宁难得和声细语的开口说道:“丁牧,你小子那么紧张干嘛?问你有没有放过假又不是想要把你赶出去,放松一点呢。我只是是我突然想起你在酒楼中做了这么久,似乎还真就没有歇息过一天,是真的想给你放一天假。怎么,看来你是不想休息咯?”

“真的?”江宁的话让丁牧立马站起身子凑到了江宁的身前,“掌柜的,您不说我还真没发现,只是您这一开口,我还真觉得有点累了。”

“你这小子!”江宁见状笑骂了一声,被丁牧那模样给逗乐了,“刚刚不是还说不敢惦记着放假吗?怎么着?反悔啦?”

丁牧一脸献媚的笑,在酒楼中做了差不多一年的店小二,见过了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不知道何时他的身上就多出了一种赵有竹身上才有的市井气。

那种不算浓郁的市井气让丁牧显得有些圆滑世故,但却并不是多么的惹人厌烦。

兴许是丁牧眼巴巴的模样让江宁的恻隐之心动了一下,他不在开丁牧的玩笑,“丁牧,你小子做事本分,这让我很放心,做事认真踏实,也让我很满意。正好今天酒楼中没什么事情,就给你放一天假吧。好了好了,你小子也别在这里惹人嫌了,快走吧!”

看到江宁摆了摆手,丁牧对着江宁一礼,就穿过酒楼的后门,回到了后院中。

看到丁牧的身影消失,江宁才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呢喃自语,“好险好险,差点忘了宝贝女儿昨天晚上跟我说给丁牧放假的事情,还好我记起来了,不然晚上回去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回到后院的丁牧一眼就看到了在院子石凳上坐着的江城,江城正对着镜子描眉,看她的打扮应该是要去集市。

丁牧凑上去,看了一眼江城,满脸憨厚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姐,你真好看!”

丁牧的话立马让江城闹了一个大红脸,虽然丁牧被她当做弟弟,可毕竟男女有别。